燭光昏黃,千尋卻望見東方白衣上落得的片片酒漬,又看了癱倒在床邊那人的面龐,淡淡紅潤,從未見她面容平和如此。
千尋掙扎著將東方拖到床上,除去鞋履。東方本四仰八叉躺了,睡意正酣,卻彷彿突然想起了些什麼,伸手將她擁了懷中,口中仍是喃喃:“千尋。”
千尋為東方身上酒香包裹,這一夜,卻也安恬。
第二日清晨,家中下人忙忙碌碌,搬些首飾擺件的聲響驚動了熟睡的千尋。
那人還未醒,想來是酒意未去,睡顏沉靜。千尋伸了手,輕撫了東方眉心。那人心裡總是裝了許多事,可一樁都不願與她說。
東方卻捉了她手,握在手中,懶懶開口:“待會兒我們回教中去。”
千尋輕輕點點頭,自知東方有有所打算。許多話,那人不願說,她便不聽。只若有朝一日她願開口,千尋必定守在那裡。
東方尋了頂轎子,遣人抬了千尋上山。自己卻施展輕功,先回了教中。
據泉州城中探子回報。五嶽劍派不日將攻上山來,故她急急回教,便是要早做準備。
設伏几道,靜待五嶽眾人。另有不少教眾,武藝粗淺,皆被東方暫時遣散,免得平白送了性命。
五嶽中人攻上山來在白日,嶽不群率領眾人竟自負如此,以這青天白日為名,自稱了名門正派,卻一路殺伐。
東方手下得力四使盡數在海上琉球附近,東方雖緊急召回二使,可仍不及救援。
五嶽為首攻入教中的乃是嶽不群連同令狐沖任盈盈,嶽不群自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而另兩人本就是為東方不敗而來。其餘武林中人尚忙於同教眾廝殺,反不是什麼威脅。
東方聽罷探子回報。抱了千尋,向後山掠去。山林隱蔽處竟有一山洞,將千尋安置於此,問及千尋可曾記熟了葵花寶典,千尋自知生死存亡之時,便點點頭。
東方掏了懷中書,將之焚燬,向千尋道:“這門武林絕學,需有你繼之。此處有水同乾糧,你簡省些可保一月之用。洞穴深處有其他出口。一月出山時,若知我身死,便隱居江湖,再莫生事。”
千尋未及言語,卻有淚從眼角滑下。她自知人單力薄,有傷在身,可大敵當前,她唯獨想的,是和那人同生共死。而如今,她卻是要拋下她了。
東方掠出山洞時,千尋急欲跟出,只東方長袖輕甩,她卻被一股綿力託回洞中,繼而一聲巨響,卻是東方一掌拍在山壁之上,山石滾下,塵埃四起。
朦朧中似見東方面頰,竟有淚痕。只是剎那間,洞口被堵,洞中一片漆黑,不見一物。
東方再不及多想,向與千尋所在相反方向山崖奔去,居了山頂高臺,以逸待勞。
不多時果有三抹身影遙遙閃現,東方一時眯了雙目,自知這三人輕功非凡。
一旁的黃龍紅錦緞早已立好,其上密密匝匝佈滿了繡花針。東方輕執一根,這些許功夫,恰夠了將龍尾繡好。
奔襲而來的三人,也見得那高臺之上紅衣獵獵,依風輕揚。
令狐沖身負武林絕學,身姿亦是輕盈,率先到了臺下。見得東方面容,卻是一驚。
東方淡淡望他一眼,道,令狐兄如今同在下相見,倒不知是敵是友了。若還念得當日情誼,不若帶任盈盈下山去罷。你無意於江湖,我亦不願殺你。這世上自由之人本無多,你又何必落此苦海。
令狐沖一時面容苦澀,不知何想。只聽得清脆女聲響起:“東方狗賊,昔日你殺我父親,如今拿命來償!”
劍光出鞘,閃向高臺。東方目光中殺意陡增,衣袖飛揚,一隻繡花針連扯著絲線而出,直迫任盈盈雙目。
令狐沖斜剌剌刺出一劍,撞開了繡花針。
嶽不群亦加入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