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的目光從邪神身上掠過,然後越過他的身體走進了客廳。
邪神只覺得背脊一涼,但他沒有表現出來,教皇離開之後,他略微鬆了口氣,目光看向應明月,他用帶著笑意卻警惕的聲音說:「奧芙拉,我已經不是大教宗了,有什麼事你直接問瑟納爾吧。」
他依然站在客廳與陽臺交界的地方,看起來沒有想走到陽臺和她說話的意思。
應明月朝他呵呵笑了兩聲,飛快拉住他的手臂,強行把他扯到了陽臺上。
「你是不是嫌現在的生活太好,想給自己找點難題?」
應明月保持著面部的友善表情,語氣卻很惡劣。
「奧芙拉,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知不知道瑟納爾和教皇到底是什麼人?」
「聖階、唔,我想想曾經深淵聖殿的教皇,和天空教會的高層?」邪神裝作思考了一下,才笑著說:「奧芙拉,我雖然只是個偷盜者,但好歹也是愛神協會的創立者之一,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他的語氣帶著笑,眼神卻冷了一下,顯然對於身份被搶奪這件事很反感。
邪神和塞西斯不一樣,他的野心顯而易見,當初和應明月建立愛神協會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像他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自己的東西被別人佔據。
雖然他知道自己成神的希望渺茫,愛神協會主要的目的是幫奧芙拉積累信仰,可由自己操縱完成,和看著別人完成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兩位確實厲害,他承認,可不代表他就要像塞西斯那樣妥協、甚至把自己當一條鹹魚。
和他對視了大概幾秒,應明月徹底明白了他的心思。
她鬆開拉住邪神的手,有些苦惱地按了按眉心,又偷偷往客廳裡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關注這裡,她才把邪神拉到陽臺角落。
「你的想法我明白,你以為我在神界就過得非常舒適嗎?」
應明月嚴肅著表情和他說:「你看著我遊刃有餘,名聲遠揚,神明也確實對我很好,我很感激他們,但我依然需要隨時警惕,防止觸怒神明,因為哪怕只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神明都能輕易地捏死我,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東西不是我們想怎麼做就能怎麼做的。」
「所以我並沒有明著觸怒你這兩位『好朋友』。」
邪神大概並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他還十分淡定地解釋了一句。
應明月看他這一臉作死的表情,總覺得再這麼下去,他也許會比塞西斯還死得快。
想了想,她示意邪神靠近。
邪神微微挑眉,將耳朵湊了過來。
應明月用很小的聲音把神性和人性的事情告訴了他。
然後她看到這位眼眸暗沉,彷彿還沉澱的野心的邪神大人臉色一下子呆住了。
他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動了動眼神,看向她,聲音比之前已經低了很多。
「你說的是真的?」
「你覺得我用這種事情騙你有什麼意義?」
應明月再次嘆了口氣,她按著太陽穴的位置繼續說,「塞西斯有一句話我很認同,我們愛神協會已經不是以前的愛神協會了,你不要再挑釁瑟納爾或者教皇大人,萬一引起神明的變化,或者他們提前融合,我這個假『愛神』可救不了你。」
邪神皺著眉頭沉默。
他下意識往客廳看了一眼。
客廳開著燈,明亮璀璨,比陽臺上光線亮多了。
但邪神卻突然有了種身後是深淵的錯覺。
之前奧芙拉沒有回來,他只是覺得那種危險感非常強烈,但他現在產生了一種想立刻離開的想法。
無論哪裡,能走多遠走多遠,只要離開這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