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兒?”季淇左手中指豎起,但是仍然遊刃有餘地控制著方向盤,將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之後朝身邊侷促的人問道。
“嗯……”這一問毛小生倒是真的想不出來了,他只知道走路怎麼過去,但是並不知道具體在什麼街道什麼位置的什麼天橋底下,只能答道:“我給你指路吧。”
瞟了一眼毛小生,季淇原本就一直覺得這人奇怪,不知道家住哪兒估計也挺正常,畢竟上次他指著荊山也說是自己家來著。
一路上毛小生便充當起了人肉導航,跑車嗡鳴著朝外環開去,眼看著越來越偏僻的地方,季淇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他在城裡住了這麼多年還真沒來過這麼破爛的地方。
“你家到底在哪兒啊?這都快到護城河了。”看著四周的垃圾、廣告還有流動的人群變得奇怪了起來,季淇忍不住問道,表情很不善,因為周圍很多要飯的見到他的跑車已經有要圍上來的跡象了。
“快了。”
不過這景象毛小生倒是這些日子司空見慣了,抬手朝前面的一個拐角指過去,“那邊拐過去。”
季淇聽話的在那個拐角轉了彎直接就拉下了臉,這人還正住在護城河邊上啊……
“你家住這兒?”懷疑地問道。
“不是,”毛小生搖了搖頭,“我沒有家了,借住在這裡。”他順手指了一下河邊遠處隱約可見的小棚屋。
臉色更加的陰沉,心裡悶悶的,季淇把車子停在了坡上,朝下面那個被垃圾包圍著看起來一陣風就能颳倒的小棚屋看去,反覆確認:“你住這兒。”
“嗯。”
“你和誰住在這兒?”
“一個老人。”
“你家人呢?”
“我師父沒了,我也找不到二師兄……”
“那你之前去哪兒都是用腳走過去的?”
“嗯。”
“昨天晚上也是從這兒跑到醫院的?”
“嗯。”
季淇聽著毛小生的回答,死盯著這人的眼睛,終於相信這人沒有說謊,心底裡怎麼都不是滋味兒,就像是被無數螞蟻鑽過似的,又酸又疼,他沒想到毛小生的處境是這樣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大坨棉花,一咬牙重新發動車子直接轉彎掉頭原路返回。
原本毛小生都已經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了,誰知道直接一個大磚彎差點讓他頭撞到車窗上,他拍了下窗戶,指著那個小棚屋衝季淇叫到:“我就在這兒下車,不去別的地方了。”
“閉嘴。”季淇陰沉著臉不耐煩地吼道,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得知了這些事後的自己怎麼會這麼的煩躁。
抿著嘴不敢再開口了,毛小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棚屋離自己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了視野裡,最後嘆了口氣,他走了這麼久都沒有和那老人說上一聲,也不知拾荒老人會不會擔心。
“去哪兒啊?”過了許久,毛小生總覺得車子開往了一個不熟悉的方向,終於沒有忍住對季淇問道。
“從今天起你住我家,我手受傷了,你要照顧我。”季淇眼睛直視著前方的路,沒頭沒尾地就來了一句。
毛小生微張著嘴愣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覺得如果自己的同意的話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但是如果他拒絕的話日子只可能更難過,猶豫地說道:“沒關係,我住那裡,你有事情給我打電話就好。”
“我現在就有事!”甩了一下自己的受傷的“凸”字左手,季淇吼道,“要是讓記者知道我的助理住在垃圾廠裡講不好第二天就會出我虐待童工的新聞!”
“那不是垃圾場……”毛小生不滿地嘟囔著,又小聲更正到:“我成年了,不是童工……”
季淇氣結,不知道再怎麼說這個人好,索性不再搭理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