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低聲附耳對這個還年輕的皇帝輕語:“陸南,就是欽天監預言身負國運之人!”
堅定不移的語氣,劉極忽然開悟,露出跟秦淮逸一樣老狐狸般的笑意。
☆、我真討厭你
慶國地域廣闊,物產豐饒,國力強大到周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與之相比。強盛的時代支撐著一個奢靡的帝國。
乾元六年,新帝劉極平定達怛之亂,肅清內朝黨派紛爭,鎮壓各路封地王亂,使得慶國天下太平河清海晏。因新帝功績上天垂憐,特有揹負國運祥瑞之人,現身燕地,由不敗戰神的李家將軍進獻皇室,以添其佑兆。
天下臣民聞之,無不興高采烈欣喜非常。
“果真如此?”上完了早朝,劉極換下朝服,只著一身土姜色中衣便服走在宮中青黑色的地磚上。他身邊跟著從還是皇子時就侍候左右的內侍總管程忠,正笑呵呵跟皇上說著朝廷內外的閒事。
“正是,聖上。”程忠弓身陪笑,尖著嗓子說道:“外面都是如此傳頌,說聖上乃天子聖威,達怛禍亂不足為懼,還給大慶國送來了國運瑞兆,這可是慶國建國以來幾百年都沒有過的奇事啊,也就您鴻福浩蕩,連平民百姓都深受聖澤呢,呵呵呵呵。”
即使是秉性多疑,陰晴不定的劉極,聽到隨侍說的這些拍馬屁的話,也不禁心裡美滋滋的,感到自己的確是一代聖君。
腳步似踩在雲端,飄飄然而行的劉極,遠遠就見到禁衛軍嚴防死守的佇列,剛剛還萬里無雲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程忠及時察言觀色,瞬間就知道皇上怎麼不高興了,兩人居然走著走著,走到了扇怡軒來,想到那個敢刺殺聖上大膽狂徒,還是不能殺的瑞兆,劉極惡氣憋在胸口,能不窩火嗎?
心中暗叫不妙,程忠小心翼翼低頭偷眼觀瞧,劉極臉色陰沉,比那些鐵甲軍的甲衣顏色還黑得濃重。
“聖上,芩妃娘娘那築梅苑裡的雪梅開了好些日子了,現在的天氣賞梅是再好不過的,不如……”提著心把話題向別處引去,生怕劉極鬱氣於胸,本來好好的心情都泡了湯,他們這些下人,也跟著倒黴。
劉極表情不變,眼神盯著扇怡軒的方向不動,程忠不敢多言,見皇上不接他的下茬,也只好乖乖閉嘴,靜等吩咐。
“你在此等候,朕過去看看。”低頭又沉思半晌的劉極,示意程忠不必跟隨,他想單獨去陸南的關押處走走。
“聖上,萬萬不可,那陸南前日紫觀閣驚擾聖駕,您現在獨自前往,恐她沒有分寸——”程忠一聽劉極要自己去見那個女瘋子,噗通就跪在了地上,這要是皇上傷到一根頭髮,他這條老命就別想要了!
劉極一擺手,臉色一沉,示意程忠別再多講,他不想聽他囉嗦。已經十天了,陸南被關在這裡整十天。在他與秦淮逸商談過後,便下旨告知天下,傳言身負國運之人,已經奉天意入宮,若再有藉此生事造謠者,以惑亂民心之罪處斬。旨意剛頒下不久,各封地的王爺們,都紛紛上書以表慶賀,洋洋灑灑幾大篇的馬屁。
劉極把這些看似替他高興,實則每個字都能讀出不甘與怨恨的賀書,統統丟到書閣的角落裡,好像就此能丟掉那些陽奉陰違的虛偽笑臉。
就連有著血緣關係的親手足,都對他無時無刻不懷著殺意,妄想取而代之,劉極免不得更感受到這皇宮浩大得讓人孤獨……
“你不必擔心,禁衛軍又不是放那裡好看的。”劉極整暇,驅散這些不應該屬於一個帝王的脆弱情緒,看著跪在腳下的程忠,安慰似的說到。“這次不會給她偷襲的便利,量她一個小小女子,還能鬧出什麼花樣!”
“……是。”程忠萬般無奈地附和著劉極的話,那天他也在場,可沒看出那個“小小女子”是憑僥倖得手的,那身手,李寒光都討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