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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能有一個沒有忍者沒有戰爭的世界!為什麼我要承受這一切,為什麼他們要拋棄我!”他掙扎著站起來,又踉蹌著跌回原地,破布下露出殘缺的下肢。
他如今才七歲,人生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宇智波泉奈深吸幾口氣,上前抱起男孩,將他按入冰涼的河水中。
男孩依舊在叫喊,但仍然不住地抓緊青年的手臂,害怕那種黑暗將自己吞噬。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啊,那你就做給我看啊!”宇智波泉奈拎起他的後領,走到岸邊,小心地避開傷口,捧起河水來清洗他的臉龐。
男孩怔住,卻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即使是被壓在石頭下,下肢失去知覺,他沒有哭,即使是被拋棄,他沒有哭,可現在,一點點溫暖就足以摧毀一座堅固的城防。
“媽媽……”即使哭昏過去,也依舊攥著青年的頭髮,“……為什麼……要丟掉……我……”
宇智波泉奈扯出一抹極其難看的笑容,“……媽媽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的眼裡滑過一絲悔意,又沉寂下來。
拉下遮掩的破布,男孩殘缺的部分暴露出來,右腿大腿以下已經全部截去,左腿也已經失去了腳踝以下,傷口明顯被處理過,但算不上很好,他敷上一層查克拉,這隻能起到暫時緩解痛楚的作用,他畢竟不是像井上今那樣的醫療忍者。
小雨漸漸停歇,但依舊陰雲密佈,這場雨還沒下完,天已經黑下來了,宇智波泉奈認命地背起男孩,一深一淺地朝遠處鎮子走去。
一個沒有忍者沒有戰爭的世界嗎?……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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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白,你去死吧!”
白色身影像一隻燕雀一樣跌落。
千手柱間睜開眼,他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自從記事以來,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一幕,那是他的第一個失敗的任務,也是最後一個。
夢裡的青年從始至終都在笑,沒有任何其他表情,僵硬得像一座雕塑。
真是一個恐怖的夢。
而後再次沉沉睡去,眼前是白色的天空。
又在做夢?千手柱間環繞四周,黑色的植物,黑色的土地,巨大的白塔拔地而起,長而尖銳的頂部直頂蒼穹,其上攀附一條巨大的黑龍,好像在嘶吼著撕碎一切。
天地間刮過漫長而無頭緒的風暴,好似某種動物淒厲的叫聲,這種風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刮到哪裡去,他的衣襬被吹得獵獵作響,天地間是尖銳的呼嘯聲,穿透耳膜把胸腔撞擊得發痛。
明知道是虛假的,卻真實得讓人無法否認。
高處傳來若有若無的歌聲,千手柱間抬起頭,在白塔頂部,黑龍的頭上坐著一個白衣黑髮的少年,那聲音正是從此而來。
少年哼著莫名的曲調,盤腿坐在地上,身體向前微探,伸出了左手,風在他的身邊繚繞,黑髮散亂地飛揚在空中,如同深海里的海藻。
無數星屑從他的左手洩下,哪種微小卻散發著亮光的粉塵,照亮周圍的一切,少年修長如玉的手指,以及隱隱可見的光潔精緻的下頷。
千手柱間繞行過去,想要看看他的容貌,身後卻傳來一陣巨大的拉力,他抬頭向塔頂看去,少年早已站起,直立在黑龍頭上,面對著他,但始終看不清他的容貌。
整個世界好像被捲入一場狂暴的颶風而模糊起來,只有他依舊站在原地,無悲無喜。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千手柱間隱約覺得自己夢見了什麼,但仔細一回想,卻又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種事情很平常,但他心中卻升起一種沒由來的遺憾來。
“喂,柱間!今天我們要去宇智波族談判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