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師父,卻從他目光中看到了責備,心下不由恍然。
大堂外,尤安長身玉立。
尤溫出來見他,呆立了片刻。
才一年而已,徒弟越發清俊了,就似他現在目光懶散,薄唇輕抿的模樣,就無端透出幾分傲氣,倒像哪個世家子弟,飽讀詩書,沖虛淡泊,卻有凌雲之志。
尤溫神色認真,似乎要把尤安這幅模樣刻進腦中,半晌後才垂下眼瞼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尤安聽到聲音趕緊向前:“師父,我扶你回去。”
尤溫嗯了一聲:“我想早日下山。”
尤安一愣:“我先扶師父回房。”
一路上,兩人沉默相對。
尤溫是一門心思只想報仇,尤安心中卻是百轉千回。
院子裡倒是清淨,尤安給師父換了藥,把藥擱在桌上托盤裡才問道:“師父想去報仇?”
尤溫沒說話。
尤安嘆息:“但是師父傷還未痊癒,不如聽徒兒一言,等傷好了再做打算。”
“我可以邊養傷邊打聽他的行蹤。”
事必躬親,還不累死人?尤安有些埋怨師父刻板:“華山那麼多弟子,不能讓他們先探聽著?”
他尤溫有何權力去吩咐別人?尤溫抬眼看徒弟。
尤安被師父眼中的責備神色弄的一愣,抿唇片刻又放緩了語氣:“我知道師父想手刃仇人,可是有些事不能急。”
師父還在氣頭上,此時尤安不敢拿自己在師父心目中的地位去賭,賭師父信他。
他深知尤溫性格,平時好欺負,但真觸到了他的禁區,馬上就變成了頭倔驢,初接觸只覺得人很平和溫良,但實際上性格堅毅認死理,甚至隱隱有些霸道,所以他對師父一直用軟的,沒骨氣到現在連為應無鳩說一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尤安心中痠痛,戰戰兢兢的又剝下了一層驕傲,垂眸低訴:“師父又要讓我一人留在華山?”
尤溫心臟緊縮,一把抓住了尤安:“此仇……此仇我不能不報!再等我半年,等你滿了十七下山遊歷之時,我一定陪你走這段江湖路。”
尤溫眼神認真,如同起誓一般,尤安卻毫無反應。
半晌,他才冷然道:“師父認為我性子如何?”
尤溫道:“不太好。”
他對師父還叫不太好?尤安再愣,面上的笑容全部消失:“好,師父倒知我甚深,既然知道我,就瞭解徒弟我尊師如父,師父之命,我自然遵從。”
尤溫皺眉,心道還是把徒弟氣的炸毛了。
尤安眼中帶了些許嘲諷:“不過,徒兒也好奇,倒要看看師父一年後怎麼陪我走那段江湖路!”
他說完就要甩手離去,尤溫腦中突然一片空白,眼裡陰霾瀰漫,沉聲喊道:“尤安!”
尤安一頓,終究還是不想在師父離去之時與他鬧翻,只能轉身瞪著眼前人道:“師父還有什麼吩咐?”
話是衝口而出的,尤安畢竟年少,再精明在親密人面前還是不能完全控制情緒,可當他定神面對尤溫的表情,卻紮紮實實瞬間慫了,不是不想惹師父生氣,而是確確實實的怕了。
就是神教那個教主老頭子,都沒這麼恐怖。
尤溫卻沒打他,也沒罵他。
尤安到底聰明,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撒嬌裝可憐還有以傲制暴順便一哭二鬧三上吊,可僅是一瞬就立刻反應了過來,趕緊一本正經的表態:“師父,徒兒錯了,徒兒一定在華山等師父回來陪我行走江湖。”
話雖然堅定,但明顯沒誠意,如果此刻尤溫還是坦率到傻逼的孟竹,肯定把這小孩抓住了蹂/躪一番,叫他不敢不聽話。
但此刻,他不可不忍,尤溫心中嘆氣:“尤安,有一句話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