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能在皇帝面前伺候的太監都有幾分面子,便是后妃、權貴們也努力拉攏著,戴權當年放話說京裡頭五品以下的武職,他一句話就能允了,倒也不算是吹噓。不過水溶可不怕他們,他以訊息靈通著稱,北靜王府的暗歎多如牛毛,他手上多得是這些人的把柄。動些權貴要掂量,動這些人,只要把證據往刑部一送,絕無二話好說的。
林沫哈哈大笑:“我求皇上,若今兒個我們說的話傳出去,剛剛那些內侍,一個不留,通通拉出去斬了。”
這下,夏太監也嚇得站不住腳跟,差點咕嚕一聲打臺階上滾下去,苦著臉哭道:“林侯爺,小的們可沒惹著您吧?”
水溶咋舌:“興許傳話的就一兩個人?你不分青紅皂白地全殺了?”
林沫看著夏太監那欲哭無淚的表情,心情分外得好:“對,不管自己承認不承認,不管是真無辜還是假正經,一個不留。”他拍了拍手,“夏公公,我知道你跟南安王關係好,你往城東那邊置了個宅子,還找南安王世子打了五千兩的秋風,不打算還吧?”他笑嘻嘻地拍拍夏太監的肩膀,“雖然呢,我也不知道,你要在外頭置宅子做什麼用,留著養老呢還是養人?那裡頭的兩個小姑娘,嘖嘖――是內務府王大人送你的?”
水溶冷笑了一聲:“內官的律法我不大明白,不過問一問總能清楚的,倒是我知道,內官若言政事,將御言偷傳於他人,是凌遲之罪啊。”
“可不,前朝有個馬太監,從小伺候著太宗皇上長大的,還救過太宗皇上的命呢,把太宗讀,叫人猜出了那年殿試的題目,那可是連老家剛出生沒兩天的侄孫子都沒躲得過去。”林沫又嚇唬了兩回夏太監,“記住了啊,不說。”
水溶跟著他一起上了車,兩人來時一路過來,去時,也拒絕了宮裡的馬車,橫豎林家的馬車夠大,車伕也熟路,送北靜王回府就是。
“皇上為何不信我們?”水溶問。
林沫看了他一眼。
“不,皇上是信我們的。”水溶又喃喃自語,“即便不是信我們,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會去查的。”帝王之家出來的,從來都是生性偏疑之人。
林沫點點頭:“對,但不是我們去查。陛下話說的夠明白了,他怕我們的手伸得太長。”
水溶恍然大悟。
“此事有都察院,有兵部,有鴻臚寺,有禮部無論如何落不到我們倆頭上來。靜觀其變吧。也省得你在南安王那兒落了個不好。”
水溶很是慶幸。他腦子也聰明,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林沫今天搶著把話說了,其實救了他,四王之中,若說南安王是匹伏櫪的老馬,他就是正當壯年的千里馬,隨時可能蹬主人一腳。皇上會去查南安王,只是在這之前,可能又要感慨一句“北靜王神通廣大,朕所不及”了。
當年皇帝叫他去探望林沫的傷病時他就有所感慨。若能借龍陽之好免了皇上對自己的猜忌,那也算是一件好事。何況林沫本就是他心尖上的人,又是皇上的……同他廝守在一起,簡直是最好的救命稻草。
“大爺,北靜王府到了!”車伕在外頭喊了一嗓子。
林沫目送水溶下車,倒是一句話也沒說。
“不去我家坐坐?”水溶問,“一道用了晚膳再回去。”
林沫搖了搖手:“今日趙王設宴,你忘了?”
趙王水溶問:“你何時與他關係好起來的?”林沫笑道:“我現在和誰關係不好?走了――”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水浮也是個好猜忌的性子,扶他上位是步險棋。失敗了自不必說,若是成功了,也有一半的可能性要被藏了。索性忘了自己的初衷,好好地走一步算一步。韓王本就好交際,當年從軍時又與白時越有些交情,自不必說,趙王雖然性子怪了些,但是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