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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的人覺得林沫已經應有盡有,看著別無他求,也有人覺得他本來該擁有的更多,所以心裡一定是不知足甚至怨恨的。只他自己明白,他想要的,從七歲起就沒怎麼變過。
無非清明二字。
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也是懂得,然而小打小鬧也就罷了,真弄得人家破人亡、百姓流離失所,甚至到了山河破碎的地步,有什麼資格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那不單單是他一家子的仇,幾十萬的冤魂在地底下吼叫著呢。多少沒被震死,卻餓死、病死、凍死的,盧康一人死了,事情被掩埋下去,又算是什麼解決之道!
即便餘毅甯真如皇帝所說,當年試圖救他一命又如何?別說他沒救著,就算他這條命真是姓餘的撈上來的,若他真在這個案子上動過什麼手腳,林沫也是要照查不誤的!
“查完了呢?”皇帝冷聲問。
“若他真是無辜,是微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臣自當向陛下與餘大人負荊請罪。”林沫低眉順眼的時候,連陽光都格外親賴他,照得他唇紅齒白,一張臉白得快透明瞭,頗是惹人憐愛。只是這麼一張看著斯文秀氣的臉下頭,卻是鐵石心腸。皇帝問:“他若真的沾手了那筆災銀呢?”
林沫抬起頭來:“自然全憑本朝律法,當斬則斬,當放則放。”
“你知道這筆銀子若當真流入軍中,是哪家的兵嗎?”當皇帝的壓低聲音,“你怕不怕?”
“不怕。”
年輕人的脊樑骨挺得筆直。
“你兒子才多大,你妹妹還未嫁,你當真一點也不怕。”
“回稟陛下,微臣不怕。”
皇帝終於笑了:“好!那朕自然更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他記得自己和這孩子一般大小的時候,也是一樣地躊躇滿志,腦子裡幻想著日後若真能繼承大統,定要四海歸順,天下太平,官不欺民,百姓和樂。然而自己最終如願以償地榮登大寶,卻似乎沒有了當年的勇氣,開始瞻前顧後,只想著要制約、平衡,想要自己手上大權平穩,忘了一開始,想的是黎民蒼生。
好在現下還不晚。他雖然老了,倒還沒有老到他父皇那樣是非不辨的地步。林沫如若真的只有這一點點心願,他做父親的,也沒什麼可說的,至少這麼點心願,比他的兄長們要好聽的多,也叫人舒心得多。
“朕自有人選,你在京裡,好好教導皇孫唸書。”他道。他不願意叫林沫出去衝鋒陷陣——哪怕那裡是掙頭功的地方,然而一個不好,就得栽下去。他十幾年沒見到這孩子了,失而復得的心思比當年剛見他生下來還激動,很不願意他擔一絲兒險。但又隱隱怕他誤會。好在林沫低頭應了一聲,表情也一如既往,無甚改觀。
這孩子心理到底在想什麼呢?每到這時候,皇帝心裡頭就有些心焦。
免不得晚膳要去後宮與皇后探討探討,卻見著了景宜。兩個女兒一道起來同他行禮,皇后更是喜道:“恭喜陛下,大公主有孕,陛下要做外公啦。”
這可真是大喜事了!
公主下嫁,自然是尊貴無比,然而不知為何,卻都是子嗣不豐的。因為黛玉進宮的時候還特意帶了調養的嬤嬤,皇后也才想起來,給景宜她們幾個年輕丫頭也看看婦科——“倒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是一輩子的事!”,卻查出三個女孩兒都或多或少有些虧。可嚇了一跳。景宜這丫頭老實,當年就總讓景柔壓了一頭,後來悄悄地託黛玉說給皇后聽,想換了公主府裡頭做主的教養嬤嬤,皇后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她也不管淑妃還在了,大刀闊斧地給改了公主府,如今景宜有身子,倒先來拜謝嫡母了——原也該如此。
皇帝雖然素來偏心,然而女兒有身子,他自然是高興的。尤其剛沒了瑞文,他更希望子孫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