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針腳細緻,描邊又清秀,她做的香囊,從來都精緻得叫人捨不得放手。
此刻看容嘉,簡直是新仇舊恨意難平。
可是他到底是榮國府的公子哥兒,知道大庭廣眾的,不能有無禮的舉動。賈蘭站在他身邊,有些懊惱自己剛剛的一箭脫了靶。寶玉心不在焉地勸道:“你才多大,弓拿不穩也是正常,再過幾年就好了。”
賈蘭仍是不平,多看了幾眼容嘉。
接下來是文試,所謂的文試,確實不考校文章。賈政等送了寶玉賈蘭去比試,此時聽得訊息傳出來,也鬆了一口氣。
他戶部的同僚告訴他:“各部長官都問幾個問題,能答好的就好了。”
這時候,皇帝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他就是要能幹事的!各部長官,當著皇帝的面,自然也不能徇私。何況,如今他們也確實缺人手,要幾個沒用的人回去,簡直是丟臉、是以,各人問的都是中規中矩的,倒讓人措手不及起來。
皇帝同太上皇在上頭冷眼看著,連素來看重老臣的太上皇都冷哼了一聲。
出色者實在寥寥無幾。
到了戶部,曹尚書卻道:“臣一時半會兒也沒個準備,倒是林侍郎事務繁忙,本就有心提兩個人給他。臣請林侍郎代臣提問。”
皇帝欣然應允。
林沫沉吟半刻,問:“河北一年收幾次麥子?”
這個問題一出,饒是嚴肅如宜德大殿,都響起了竊竊私語聲,幾個尚書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是推他出來的曹尚書,此刻都有些不解。連他的表弟、準妹夫容嘉,都傻了眼不知道說什麼好。
疑惑是疑惑,題還是要答的,一時之間,說什麼的都有。
林沫嘆了口氣,搖搖頭。
此刻,卻忽然有人道:“回林大人話,河北那兒是兩年三熟,沒有春麥,秋種小麥,來年六月收割,接著是玉米,十月收,再接著種棉花。”
林沫眼神一亮。四處搜尋,卻見答題那人自己站了出來給他行了禮,他便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林大人的話,下官陳也俊。”
這陳也俊,寶玉倒也認識,可卿殯天的時候他還來祭過,往常同衛若蘭馮紫英兩個玩得最好,卻早早地考了功名,如今在步兵統領衙門當值,也不清閒,與他們就不再常聚了,這次竟也來了,一個武職,方才沒怎麼出彩,這次卻是開口說了話,且算得上一鳴驚人。
只是這風頭卻是答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來的,不少人都有些不明白。
林沫接著問:“請問陳大人,各地稅率,你可知一二?”
陳也俊也不驚慌,竟是從鹽稅糧稅起,一一背了出來。
這都不是什麼秘密,大街上隨便抓個人,也能給你說個一二,只是這些公子哥兒,平日裡有幾個關心這些?陳也俊這回倒是出其不意了。
林沫見好歹有人答上自己的話,笑嘻嘻地退了回來:“陛下,臣問好了。”
“這麼說,林愛卿屬意他了?”皇帝扭頭,身後的一個太監替他記了下來。皇帝倒是又多問了幾句:“你好好的,問他們收成做什麼?”
林沫道:“陛下,戶部管得便是戶籍與稅收,臣不問這個,問什麼呢?”
他這話說的,倒沒什麼錯處。
幾番輪下來,寶玉雖沒出彩的地方,倒也不算難看,尤其是作詩那項,還得了太上皇的賞,也算是爭光。
容嘉卻更是厲害,他做的詩,到不僅僅是“工整”二字了,瞧得出來,同身邊這些公子哥兒有不同,至少,脫了女氣。像是在外頭歷練過的人寫得出來的。同他一樣的便是陳也俊。這位像是厚積薄發似的,自得了林沫的青眼,便一往無前。
太上皇看著這兩位的詩作,也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