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國公爺心中有何不滿?”林文燁面上的笑意開始有些變了,“既如此,下官也不敢勉強,那便請回聖旨了!”
這時賈代善覺得背後有人捅了捅他,只聽到賈政低聲道:“父親快些接旨!”
“臣,謝主隆恩!”賈代善總算回過神來,趕緊向上磕了三個頭,雙手接過了聖旨。
隨後全家大小皆山呼萬歲。
林文燁以晚輩自居,上前扶起賈代善道:“皇上之意,想必國公爺身為重臣,最能體會,賈家幾代創下的功業,自當澤及子孫,而孝義家風,更當彰顯不殆,皇上和太子都曾誇讚,國公爺德才兼備,最識大體,切勿讓貴人們失望啊!”
賈代善對林文燁拱了拱手,道:“林大人,皇上如何知道,臣那通……不……平妻白氏之事。”
林文燁笑了笑,說道:“國公爺,白氏夫人是百玉國的明月公主,雖然是亡國公主,但出身到底尊貴,哪裡能做妾呢?太子爺的意思,馮家失了子嗣,令夫人也頗為不慈,汙衊自己的親外孫女,太子爺也不想在大婚關口問罪,但也合該補償補償,這白氏人也死了,誥命也低你正妻一級,也是給榮國公你面子了。”
賈代善臉上頓是變了,只能點點頭。
這一頭兩人說著話,卻沒想到那邊史氏剛被扶起身,腿一軟,便差點摔到地上,驚得旁邊眾人皆大叫了起來。
心慌之下,賈代善想上去扶,無奈旁邊還站著東宮的人,只好回身對賈政道:“還不扶太太回屋,想是她如今惦記起與白氏夫人的姐姐深情,一時有些激動。”
林文燁只坐壁上觀,待見眾人簇擁了史氏離開,才道:“下官臨來之時,聽太子爺的意思,白氏夫人的牌位未能歸於正位,如今聖旨下來,你們還是儘快動手吧!”
賈代善只能點頭,這可是聖旨,而且,林文燁也提了,這是史氏自作的,她害了賈敦小產,還汙了外孫女名聲。
林文燁走後,此時史氏的屋裡,已然是鬧得一團亂。
待賈代善走到門口,朝裡一望,只見地上一片狼藉,僕婦們一個個躲在屋角不敢出聲,王氏和張氏也嚇得頭快低到了地下。
“太太如何了?”賈代善問史氏一個被嚇得退到門外的貼身丫鬟。
丫鬟往裡看了看正在床上哼哼的史氏,顫著嗓子小聲道:“太太一回來,便把屋裡擺著的釉彩百花景泰藍瓶給摔了,後來兩位奶奶上去勸,都被太太罵哭,太太又扔了不少物什,最後連身上穿的鳳冠霞帔都給撕了,結果拔頭上金步搖的時候,扯到了頭髮,把夫人手心都劃破了。”
賈代善直搖頭,心裡也不想進,只這會子史氏正在氣頭上,若是瞧不見自己在身旁,回頭必不肯甘休。
“老爺來啦,”史氏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從床上扭過頭來,道:“可是帶了休書?成,臣婦給那死鬼讓道!”
“你這又何苦呢,”賈代善擺擺手,讓屋裡其他人出去,張氏和王氏對望了一下,趕緊溜之大吉。
“姓白的女人竟是陰魂不散,”史氏哭道:“我到你們賈家,侍奉上人,撫育兒女,為何今日要落得這個下場,她算個什麼東西,一個亡國女,只靠著姿色迷惑男人。”
賈代善免不得老臉一紅。
“我不服!”史氏坐起身來,“老爺您要替我做主,現在白明月她外孫女還不是太子妃,她就做了妻子得了二品誥命,是不是等她外孫女做了皇后,最後會讓那白明月爬到了我頭上來?”
“休得胡言!這事是你自作的!若非你辱罵皇室,皇家會這麼來敲打你?此次你沒有被論罪,還是太子爺要大婚,還有榮國公一家多年的戰功面上,不然你就只是個死字!”
史氏一怔,手腳口都不住顫抖。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