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文帝同李貴妃是出了名的恩愛,李貴妃死後,文帝竟是為她成了不出家的和尚,可弘聖帝曾聽後宮女人們議論,李貴妃出身低賤便不說了,性子也軸得要命,甚至可謂矯情古怪,不過文帝偏偏就喜歡她這樣的,反倒對那幫溫柔嫻淑的不太親近。
其實幼時的弘聖帝曾親眼目睹過,這二位吵起架來著實是刀兵相見,竟似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動手的事也沒有少幹。
弘聖帝當時直搖頭,想著以後自己必要娶一位聽話乖巧,省得自尋煩惱,只沒想到,過盡千帆,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聽話乖巧的,心裡唯一記住的,卻是那以潑辣聞名的李貴妃,而如今他一心渴慕的,又是這位李貴妃轉世的太子妃。
原來他這一輩子不過想尋一個活色生香、有血有肉的女人,今日雖捱了太子妃的罵,倒讓他莫名地歡喜。
“太子妃歲數小,見過的事兒不多,又被馮繼忠那老傢伙荼毒,”弘聖帝捋了捋鬍鬚,好為人師地道:“自是不明白這‘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的意境,無妨,且坐下來聽,朕便受累同你講講。”
見弘聖帝不怒反喜,眾人皆長噓一口氣,便自各歸各位。
何姑姑扯了扯馮玉兒,馮玉兒瞥了她一眼,示意自己暫且無事。
不一時好戲開場,一群伶人甩著水袖登上臺來,齊聲唱道,“今古情場,問誰個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誠不散,終成連理。”
弘聖帝大叫了一聲,“好!”隨後轉頭對馮玉兒道:“這世上最難得‘真心’二字,人生寥寥數載,轉眼間黃土埋枯骨,那些所謂是非功過,只能任後世評說,往生之人自然聽不到了,這般想來,倒是活著之時的那份真心,最該珍惜。”
馮玉兒故作沒有聽見,倒是旁邊安公公特意提醒了一句,“太子妃,皇上滿腹經綸,博古通今,非我等俗人可比,您說是不?”
“安公公果然高見。”馮玉兒斜了他一眼。
弘聖帝瞧一眼戲臺,又看看馮玉兒,只覺心情倍加舒暢,到後來,竟和著臺上伶人唱了一句,“寰區萬里,遍徵求窈窕,誰堪領袖嬪牆?佳麗今朝、天付與,端的絕世無雙。”唱到末了,還故意拿眼撩馮玉兒。
這時甄貴妃不甘寂寞地給弘聖帝捧場,“皇上博聞強記,詩詞歌賦無一不通,倒襯得臣妾這些人粗鄙無知得很。”
“罷了,罷了,”弘聖帝笑著擺擺手,“不過是雕蟲小技,朕年輕之時也好這些玩樂,幸好大人們看得緊,加上自己還明白何為百姓社稷,倒沒有因小失大,也算差強人意地當了個皇帝!”
“皇上真會說笑話,”安公公在旁邊插了一句,“說句大不敬的,皇上雄才偉略,這般曠世風姿,皇子們竟是無一能比得上。”隨後也看了一眼馮玉兒。
待到了楊貴妃梳妝一幕,當伶人齊唱“慢支援楊柳腰身,好添上櫻桃花朵,看了這粉容嫩,只怕風兒彈破。”弘聖帝拍手,一時便有些得意忘形,對馮玉兒道:“想來太子妃之顏色,還要勝那楊妃一籌。”
馮玉兒立刻起身回道:“皇上此言差矣,臣媳乃太子爺正妻,且已為二子之母,自當相夫教子,恪守婦道,並不能與那楊貴妃之類比美,怕汙了儲君清名。”
“哼!”弘聖帝立時不高興了,冷笑道:“楊妃為壽王正妻,身份亦是高貴得很,只那李瑁無用,給不了玉環至上尊榮,他還算有自知之明,平明每幸長生殿,不從金輿唯壽王,倒成全了一段佳話,也算他功德一件。”
“唐明皇與壽王這一對父子著實不堪,做父親的打著‘真心’旗號奪人妻室,為人子的耽於功名利祿,竟是將妻子拱手相讓,想那楊玉環也有可憐之處,只不過她未免太不自愛,”馮玉兒毫不畏縮地回道:“這才鬧出了千古笑話。”
“太子妃,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