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夫人,我是斯留丁,卡倫斯醫生是我的舅舅。”
“您好,斯留丁先生。”
在聽到安娜稱呼他為斯留丁先生之後,後者瞪大了那一雙有些圓圓的棕色眼睛,然後露出一個有些驚奇的笑容,眉眼彎彎道:“如果可以的話,請直接稱呼我為斯留丁就可以了,夫人,先生兩個詞總是讓我覺得怪怪的。”
安娜內心稍微有些謹慎的看著這個有些自來熟的人,不過面上還是微笑道:“這不符合禮儀,斯留丁先生。”
斯留丁赫然道:“無意冒犯,我只是習慣了。”
“無妨,斯留丁先生,我想等會兒我們去培特西公爵夫人的宴會上時,您首先就得習慣這一點了,”她停頓了一下,然後嘴角揚起說道,“歡迎來到彼得堡,斯留丁先生。”
“十分榮幸,夫人。”斯留丁也不扭捏,很快轉換了一種模式。
卡倫斯醫生畢竟也不是什麼貧窮人家,將外甥送去名校讀書,該有的禮節自然也是都會的,只是這位年輕人似乎的確是有一點反骨的,若沒有人約束他,他就隨著性子來了,比如,在看到謝廖沙的第一眼,他就愉快的告訴後者:“我有一個很棒的禮物要送給你,謝廖沙。”
謝廖沙用一種驚異的表情看著這個自來熟的怪叔叔,他看向母親想要求助,但後者卻讓他把手拿出來,他要把禮物放在他手心裡。
良好的教養使得謝廖沙乖乖的伸出了手,然後一個有些冰涼的東西躺在了他的手心裡。
“這是?”謝廖沙疑惑的看著那個個頭還不小的東西,還用手戳了戳。
“牛骨。”
謝廖沙瞪大了眼睛,渾身的肌肉都僵硬起來了。
“很漂亮不是嗎?”斯留丁戳了戳謝廖沙手裡的牛骨,這可是他收集的最漂亮的一塊了。
安娜瞧見謝廖沙整個人都繃緊了起來,想必這可能是他收到過的,最可怕的禮物了。不過,那孩子沒有嚇得哇哇大叫,而是努力按捺下恐懼的心情,並且有些僵硬的道謝了。
“它不僅漂亮,而且有很厲害的藥用價值,可以治療瘧疾,是一個寶貝呢!”斯留丁愉快的說,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大孩子。
謝廖沙在聽到“瘧疾”這個詞的時候,驚訝地眨了眨眼睛。
他當然知道“瘧疾”這個詞,一旦發生這個,總是會死很多人,所以他再次看向那塊牛骨的時候,神情就變得有些敬畏起來了。
“我會好好保留它的。”謝廖沙拿出一條手帕,仔細地把牛骨包裹好。
斯留丁滿意地點點頭:“一般人我可不會給他,但我舅舅卡倫斯醫生說你是一個可愛又懂事的孩子。”
謝廖沙被恭維了一下,靦腆的笑了起來:“卡倫斯醫生是您的舅舅?我很喜歡他。”
“真少見,以前可沒什麼孩子喜歡他,就連我也不喜歡他那種古板的性格。”斯留丁愉快地說著,完全把謝廖沙這個小孩子當作了交流物件,似乎年紀根本不會影響他們一樣。
“卡倫斯醫生很好,那不是古板,我父親說他是個理智聰慧又富有正義感的醫生。”謝廖沙複述卡列寧的話語。
斯留丁又笑起來:“儘管我還沒見過你父親,但我想我也會喜歡他的。”
他們旁若無人的談論著,直到謝廖沙又瞧了斯留丁一眼,然後問道:“我該怎麼稱呼您呢?叔叔。”
“叔叔?”斯留丁做了一個鬼臉,“我才剛畢業就成為了叔叔?”
謝廖沙有些臉紅,說:“我讓您覺得被冒犯了嗎?”
“完全不會,小傢伙,好吧,你可以稱呼我為斯留丁叔叔,我會把它當作一種親近的讚美,而不是在提醒我的年紀。”斯留丁笑道。
謝廖沙重新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