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聽了,當機立斷道:“有勞道友,走!”
一行人飛快地跟著唐軫離開了原地,他們腳程極快,不過幾個起落,已在數十里之外,唐軫輕車熟路地將眾人帶到了一座破廟中,未敢停歇,先借李筠的硃砂在破廟周遭布了個陣。
唐軫博聞強識,看得出是浸淫陣法多年,不過半柱香的工夫,破廟已經隱藏了起來。
李筠將水坑放下,如飢似渴地上前幫忙,程潛和嚴爭鳴一人靠著一邊的門板幫他們護法,同時也在默默地調息。
這一年中秋之夜,過得真是再兵荒馬亂也沒有了。
這時,程潛忽然毫無預兆地開口問道:“大師兄,你那天在朱雀塔中被勾出來的心魔究竟是什麼?”
第66章
嚴爭鳴身上的暗傷還沒有調理明白;驟然受到這樣的驚嚇;他頓時一口氣走岔,咳了個死去活來。
程潛嚴肅地看著他“梨花帶雨”快吐血的大師兄,感覺此事沒什麼好諱莫如深的;便說道:“韓淵和我說,你的心魔我敢問不敢聽,我方才想了想;沒有什麼不敢聽的,就算你打算欺師滅祖,咱們也沒有師和祖讓你大逆不道了;你就說吧,說出來或許能好些。”
多麼會討人喜歡的一根棒槌啊……
嚴爭鳴聽了他這一番義正言辭的話;頓時覺得心更窄了;他幽幽地看了程潛一眼,面部表情十分憂愁,盯著他那正直純粹的表情看了片刻,嚴爭鳴有氣無力地揮手道:“滾。”
臆想中的甜言與蜜語當真只是臆想,嚴爭鳴發現在殘酷的現實中,他跟程潛說過的最多的一個字好像就是“滾”。
程潛微微皺起眉,不明白他這又是哪來的一股邪火,於是按捺下心緒,十分耐心地勸解道:“大師兄,凡人整日柴米油鹽,尚且有想不開的時候,何況是漫長的修行之路上呢,一時鑽牛角尖沒什麼。”
“是沒什麼啊,本來就沒什麼,我說有什麼了麼?”嚴爭鳴心裡有鬼,當即惱羞成怒地接連搶白了程潛三句,說完,自己也覺得自己這火發得十分沒有道理,於是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就不告訴你,走開!”
程潛:“……”
嚴爭鳴被他無知無覺的目光看著,越發怒氣蓬勃,盯了程潛看了半晌,心裡想象著自己如何一把將程潛的腦袋薅過來,再如何聲勢十足地衝著他的耳朵大喊一聲“問什麼問,老子的心魔就是你這混賬”。
可惜這樣的事,他也就只敢在心裡想想,嚴爭鳴身外如被冰雪似的巋然不動,心裡卻已經反覆無常、上躥下跳成了只大猴子。
最後,他一巴掌按死心裡的大猴子,充滿理智地轉過了臉去,對程潛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在一場短得不能再短的夜談與一場長得不能再長的爭鬥後,嚴爭鳴打算將冷戰持續地進行下去。
程潛沉默了一會,突然笑道:“那好吧,我不問了,反正我看你也沒事。”
嚴爭鳴斜眼看著他。
程潛道:“像你這麼會自娛自樂的……”
眼看掌門師兄臉上又要山雨欲來,像是打算將他家法處置,程潛這輩子終於也識相了一回。
他一邊感慨著娘娘越發喜怒無常不好哄了,一邊從自己的長袖中摸出了一根細細的小棍,攤開手掌開啟,那“小棍”拉長變粗,化成了一把金玉滿堂的劍——正是臨行的時候年明明谷主相贈的那把。
程潛將劍遞給嚴爭鳴,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討好說道:“你的劍不是折了麼?先用這把吧,雖然不中看了些,但劍是好劍,回頭我再去給你尋把更好的。”
嚴爭鳴看了一眼,當即無比嫌棄地往旁邊一躲:“快拿遠點,傷眼。”
確實是有一點傷眼……程潛慘遭嫌棄,蹭了蹭鼻子,也不以為意——他大師兄紈絝當了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