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不合,皇兄真的沒有其他打算嗎?說來我也是不信。只不過等了這大半年下來,皇兄那裡真的沒有動靜,倒讓我疑惑了。”
林燮站起來踱了兩步,而後似是嘆了口氣,復又坐下,道:“這兩年總覺得皇上的心思愈發深沉了,他的許多想法我也已經猜不透了。雖說不該如此,但是每每想起年少時候,一個眼神就能知曉對方心思的時候,我總是——”說著又是一嘆。
晉陽長公主慢慢站起身,長長衣襬拖曳著來到他身邊。她執起林燮的手,柔聲道:“相公莫要如此。舊日的情誼自然不會更改,只是皇兄身在其位,自然會憂慮諸多事務,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林燮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復又道:“穆家小郡主的婚事,皇上第一放心的當屬將她許配給皇族,但既然他遲遲拿不定主意,也許是怕穆家的實力會成為哪個皇子上位的跳板,到最後因奪嫡而內鬥,一發不可收拾。第二放心的就該是皇室旁支,如此一來,小殊既然喜歡那穆家郡主,要結這門親倒也未嘗不可。只不過那穆深擔憂的也不錯,他守南境,我守北境,走的太近都怕惹猜疑,更何況是結親家,所以這門親,我們林家求不得。”
晉陽長公主也是聰明人,聞言,略略一想,遂道:“相公說的對,這門親事的確求不得。但若是宮裡賜婚的話,那林家奉旨迎婚,就該另當別論了。”
林燮點頭,道:“小殊的性格驕縱又直率,從小到大他要的東西,哪樣不是折了手也要弄來?太皇太后如此寵愛小殊,他的婚事不可能不得到她老人家的應允。既是如此,這事兒我們兩人說了都做不得數。”
晉陽長公主聞言,登時笑起來,道:“我說小殊平日裡那麼多鬼點子都是跟誰學的,看來是從他爹那裡遺傳來的!”
林燮朗聲一笑,少年心性起,拱手道:“夫人謬讚了。”
晉陽長公主笑道:“那我明日就掂對著跟小殊說,這個媳婦要想娶過門,還得他自己進宮去討!”
林燮道:“倒也不忙跟小殊說,你哪天進宮去先知會月瑤一聲才是正經。”
一提林樂瑤,晉陽長公主頓了半晌,方才點頭道:“知道。”
林燮自然察覺,道:“怎麼,月瑤近來有什麼事嗎?”
晉陽長公主坐回椅子裡,斟酌著慢慢道:“並沒什麼。只是,只是近來她也很是關切小殊和那穆家郡主,前天進宮時她忽然同我說:看著穆家小姑娘那無憂無慮的模樣,總讓她憶起自己的少女時光。”
林燮陡然有些靜默,半晌一語不發。
晉陽長公主自覺多言,忙道:“你看我,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說著起身,道:“相公忙了一天一定餓了,我這就去讓廚房傳飯吧。”
林燮道:“不妨事的,溱瀠。”頓了頓,又道:“都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祁王也都這麼大了,她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日暮西斜,天地間的燥熱漸退,落日金輝從窗格子裡輕巧地鋪進來。
晉陽長公主慢慢坐回去,輕聲道:“也並非是看不開吧。只是都到了這個年紀,難免會去回想以往,想象著如果能在哪一個岔路口走了相反的方向,如今的人生究竟會有怎樣的不同。現實已然如此,她必然懂得,如今觸景傷情,她大概只是,太遺憾了。”
林燮負手站起身,道:“二十多年了,這麼多年裡她和言弟沒有說過一句話,同場出現的時候都少有。月瑤是我的親妹妹,言弟是我如手足般的兄弟,他們的遺憾我何嘗不懂,就連我自己在回想往事時也會遺憾,想著若我當年不惜一切為月瑤拒了這門親事的話,結果會是怎樣?”
晉陽長公主的心一跳,她站起身走到林燮身旁,緊緊扣住了他的手,半嗔道:“剛才說了有什麼看不開的,怎麼自己倒鑽起牛角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