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當成孩子。
如今被哥哥接了來,倒是真的住出了家的味道,只為老哥哥處處想著他,有什麼事兒都愛跟他嘮叨,商議,嗯,這才有了點子根兒的樣子,隨著穩妥了,性子也慢慢的養成了,不知怎麼便任性起來,其實,人是不能慣著的。
山上的日子寂寞無奈,寫毛筆字成了顧昭唯一打發時間的方式,對了,還有左邊鄰居的誦經聲,雖不知道那裡住了誰,可那人每天早上會早早的起了去前面做早課,早課完了會在屋子裡誦經,他誦經的聲音,輕輕潤潤,不高不低,娓娓道來,十分的好聽,顧昭有時候能聽得迷了進去,伴著聲音還能睡回頭覺。
顧昭住的這院子裡,連他一共有三個住客,一位住客是在上京等待考試的儒生,另外一位便是誦經人,顧巖起的遲,一般見不到那人,只是偶爾看到小和尚送齋飯,提的盒子是一個六層的大盒子,比他這裡多兩層,大約那是一位有錢人,給的香油錢最少有六百貫的原因吧。
真的,就拿顧昭自己來說吧,連家裡帶他自己共捐了三百五十貫香油錢,所以他四層,那位儒生很窮,大概給的少,所以每次他只有一個單層食盒,還不保溫。
顧昭就是這麼看世界的。
住在山裡,日子很寂寞,寂寞到,顧昭這樣的大文盲,竟然能想起一首很久很久以前讀的詩歌,詩是誰寫的,他忘了,但是跟此地卻是很應景的,而且最難能可貴的是,他還很合適的給改了幾個字兒,他吟道:
冬駐法元寺,
千秋想翠華。
青山無帝宅,
荒草半人家。
雪下湯泉樹,
春回繡嶺花。
上京望不還,
誰見平洲霞。
改完,他自己吧嗒下嘴巴,又衝著天空猛的吶喊了一聲:“寂寞的春心啊!!!!!!!!!我要吃燉肉啊!!!!!!!!”
屋那邊有人低笑,顧昭臉色漲紅扶牆回了屋子,繼續睡大覺,在夢裡還是頗為得意的,總算穿越人士做的牛叉事情今兒他也做了一宗,只是他卻不知道,這首詩吧,在它本來的地方,都算不得什麼好詩句。
能記得就不錯了!指望顧昭能把琵琶行,長歌行背下來,那真是沒門的事兒。
人是不能寂寞的,當你真正進入寂寞的模式,你會發現你開始重視這個世界的細節了,就像顧昭,他開始幼稚了,開始觀察周圍了,就像他的鄰居之一,那位儒生總是給顧昭帶來一些笑料。
前日,那儒生不知道怎麼就抽了,拿了毛筆將寺院的白牆塗塗畫畫的寫了好幾扇牆的草書,顧昭硬是一個字兒都沒認出來那是什麼字兒,搞得他十分鬱悶。
所以就說,沒文化,很可怕。
那儒生寫完,自己看了半響之後就愛上了那牆壁,回屋子搬了椅子痴坐了很久之後他哀求寺院的和尚,把這幾面牆賣給他。和尚不願意,他就威脅人家,不許圖了他的字兒,以後這寺院會因為著牆壁而聞名遐邇的。
大概是這類狂生看多了,和尚並不理他,只自顧自的去了。那儒生又愛那牆壁到半夜才回屋。隔天,就是今兒一大早,那儒生又抽了,他拿著一罐墨汁把好好的牆給人家圖成了黑色的,圖完又抄著地方話不知道罵誰呢,罵完又痴坐在那裡。
和尚好脾氣,沒多久,帶著工匠來又將牆壁圖的白白嫩嫩,看上去十分的清新。
說起來,這寺院的和尚可勤快了,這院門外見天的有僧侶打掃,收拾,不到天黑不散人,總有人幹活。
今兒陽光不錯,顧昭將傷腳放置在一個矮墩子上,開著門看著這儒生,冷也忘記了,他一直看到儒生扭過頭來,盯著顧昭問:“看我作甚!”
顧昭臉紅,忙擺擺手:“不做甚,先生……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