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穿用度從未委屈之外,逢年過節的賞賜也是有的,跟在外面的燕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除了訊息不通之外,兩位王爺的日子並不煎熬,非但不熬,兩位王爺還吃的肚滿腸肥,一路從府裡“滾”到宮中,竟胖的認不出從前的樣子了。
趙淳潤的後宮從未這般熱鬧過,宗親不算,胡皇后的孃家人,還有前太師胡寂,皇后的哥哥大司農胡宥,前太子濟北王趙元項都使人抬了自己入宮……
這群人齊齊的聚在後宮的朝陽宮內候著,前太師胡寂更是不停地拍著自己的大腿老淚縱橫。
他道:“這不是胡鬧麼!這如何使得?陛下如何就允了呢,如何就允了呢?”
宮內無人敢吭氣,而今竟是隨意呼一口氣都是重的……
沒多久,那邊宮內的大姑姑頂著禿頭,穿著灰袍來請,胡寂知道,而今抱怨又有什麼用處呢?到底是這樣了!
不由的他老淚縱橫,被兒子胡宥扶著來到院子裡,卻不想,此刻,胡皇后宮內所有的宮女都已經剃了度,換了灰袍,成了比丘尼。
而城中皇家庵堂的主持淨瑞法師已然主持完皇后的出家儀式,正站在堂中囑咐,若一會斷氣,千萬不要動皇后遺體,待一日後再抬出……
聽到這裡,胡寂再無法抑制,仰頭一口鮮血噴出,竟暈了過去……
站在一邊的孫希趕忙過來命宮人抬走胡寂,見胡宥等人要跟,他便急急的道:“國舅爺趕緊進去,此時還能聽兩句……”說到這裡,他覺著不妥當,只能悄悄道:“安心,宮中有太醫呢!再者,不看也好,老國丈大人年歲也到了,骨肉分離此事……還是……哎!”
胡宥無法,只能鬆開手由著那些宮人抬了他老父親離去。
那群宮人抬著胡寂出去,迎面卻碰上兩座肉山滾來,仔細一瞧,卻是消失了五年的兩位王爺,這兩位看到自己外公正要嚎哭,那邊胡宥卻道:“趕緊,趕緊,什麼時候了,什麼時候了!你們且一會子再哭……”
這位竟慌的胡說八道起來……
兩位王爺顧不得多想,便急急的滾進昭華殿內齊齊大喊著:“母后!母后……”
此時,皇后胡氏已然剃了度,穿著袈裟,她是皇后,這些袈裟的做工自然也是金線勾勒,綴有佛寶。
再看胡皇后面色,雖是一身瘦骨,她精神竟是很好的樣子,許是因為要一了百了,她的面色竟然泛著一絲桃花色,米分米分的,紅紅的……
趙元芮撲上去跪倒,一把拉住母親的手大哭:“母后!母后,您竟是不顧兒臣了麼?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胡皇后張張嘴,吃力的笑笑,她看看自己的兩個兒子,半天才笑道:“竟……竟胖了……”
趙元善也跪倒大哭:“兒子不孝……”
殿內一時竟哭成一片。
堂堂大梁皇后出家,這事兒誰聽上去都不像話,可誰成想皇帝竟然允了?
這幾年皇后跟著萬歲爺吃齋唸佛誰也不見也就罷了,臨死,臨死,這位皇后竟是什麼都不顧了,非留了話出來,她要出家為尼,非要按照出家人的葬禮了卻自己這一世。
她自己親下的一生唯一的一道懿旨裡道:此一生享盡人間榮華富貴,萬不想臨死之前,她竟開了悟,前念已滅,了了分明,大限將到之際,望陛下恩准她可以剃度出家,修個來世的福報。
帝后現在都願意這樣,誰還能阻擋呢?
趙淳潤穿著一身素衣,拿著佛珠坐在榻旁,兩王哭了一會子,卻聽到胡皇后叫了一聲:“師兄。”
趙淳潤的臉上幾乎是面無表情的,甚至,胡皇后丟開自己兒子的手伸向他,他都沒有接,只道:“而今你的孃家哥哥都在,你的親生孩兒們也在,有話你就說吧,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