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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不假思索,像是計劃了很久:“我需要知道他們集會的地點與大致的人數。”
澹臺楚點頭:“我收到了他們的請柬。但我如何將訊息給你?”她嘴角泛起笑意:“逃學並不是好事。”
安迪像是羞澀而臉頰上泛起紅暈:“鴿子會將勝利的訊息帶給主。”
澹臺楚在和這孩子——或許他已經不是個孩子了,他是個上帝的虔誠信徒——交談後的晚上進入了意識的維度。
自由自在地在意識的長廊裡輕快地漫步,澹臺楚為沒能感知到奇異博士的氣息而半是遺憾半是欣喜地嘆了口氣。她今天要做的事情可不太適合讓奇異博士參與進來。
在意識的長廊裡,澹臺楚沒花太多力氣就找到了屬於安迪的那道門。
碧玉和精金為主要材料,明透如玻璃,用密密麻麻而華麗的小字鐫刻著《以賽亞書》,又用小顆小顆的珍珠填滿了那些刻痕。
那是道華美而符合基督教中對於聖城耶路撒冷的描述的大門。
安迪不屬於外來的文明。
澹臺楚在門前停下腳步,清晰地認知到了這一點。
被人操控和誘。惑的心靈只會暗淡和動搖,絕不會呈現出如此完美的門。
安迪是的的確確信奉著上帝、並因他的信仰而喜悅和感激。他將自己的身心都奉獻在上帝,並以此為他的榮耀。
事實也正如此。
安迪·霍克八歲的人生裡滿是奇妙而不可思議的夢境。
他似乎從一出生開始就蒙受了主的召喚。
一切都如同《啟示錄》——他在上了小學後在圖書館裡第一本看完的書就是《啟示錄》,當然,之後看了一遍又一遍——中所說。
他第一次所看見的是座高山,他如同受到比母體更為熾烈的宣召,明明身體輕得像是一片羽毛,卻依舊強迫自己沉到地上,向著那座高山的山巔爬去。
在他無法和詹妮弗交流的六個月裡,他每個晚上都在不斷地向著山巔爬行,又在精疲力竭之際嗅到了乳香和沒藥的氣息,而後被驅逐出了那片淨土。
他在第一次發出聲音的晚上抵達了山巔。山巔上是座不知從何處出現但會永遠佇立在那兒、佇立在主的光輝下的聖城。他後來才知道,這座聖城名為耶路撒冷。
城的光輝如同極貴的寶石,亮如碧玉,明如水晶。聖城有著高大的、不可攀越的城牆,每個方向各有著三道門,每道門上又各有著一位身材高挑修長、五官秀麗而聖潔,但又分辨不出男女且背生羽翼的人。他們——安迪不知道該不該用她們來形容——或持劍或持盾或雙手張開如同懷抱整個世界,
安迪熟悉這一切。
他有生以來的每一個夢境都在這裡度過。
他在這裡蒙受主的召喚,感受主的榮耀光照,又被萬能的主賜予無上的權柄和至高的榮光。
他將自己當做羔羊,奉上給主,以感激主的恩賜。
細長手指在蜜裡劃過,澹臺楚舉起手,伸出舌尖舔了舔指尖上的蜜。她以朦朧的影子的形式隱匿在聖殿的金壁之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在聖櫃前面色平靜面容聖潔、但又從眼神裡透出純粹的狂熱的安迪。
在意識的世界裡,他的背上延伸出了寬廣而潔白的羽翼。
只有八歲的孩子舉起比他的稚嫩手指還要粗大、似乎沉重得他根本無法拎起的鞭子,重重地從背上拋了過去,擊打在自己肌膚光滑的後背和那對巨大羽翼上。
繩結粗糙,第一鞭打下去的時候安迪的背上就已經泛起了紅痕。他的肌膚很快破裂,鮮血流了出來,而羽翼的羽毛翻折、根部也出現了裂痕。他似乎對這一切毫無所覺,神情依舊安詳而平靜,甚至帶著喜悅。
澹臺楚能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