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回來陪你們用宴。”
先生眸間生黯,隨即平復過來,點頭道,“去罷。”
避開兩人的憐惜神色,我轉過腳跟往殿裡寢榻走,越走,越是期盼了什麼,奈何及至榻前,終究是失瞭望。強做下歡喜高興的模樣,我挽笑盈盈地挨在榻邊,將紅紙歲錢放在時歡手邊,捨不得移眼地瞧上了好片刻才開口。
“妖怪,這是我賞你的,你可不能真當做了孝敬,否則坐實了外間的不堪傳言,我也會惱的。本公主清清白白,才不要擔上一個禍國殃民的妖惑之名呢。”
靜等了片刻,等著僥倖的希望沉到底,才打起精神,勉強笑道,“好了,先生等我用宴,就不陪你了。你好生躺著,若是不想躺著也成,自個兒起來,用宴也好,喝酒也罷,我皆陪你。”
臨及此刻,我真的很想抱他一抱,可我也明白,全無可能。
不捨地看上一眼,才下定心地轉身往書房走。
方是拐出視線,先生何用見我出來,立時收斂眼眉地正襟危坐在案几後。
這些日子下來,他們總會如此模樣,總不過是些想要逗我開心的小把戲,我自是明白,暖心放下疑惑,沒有在意地繼續往過走。
何用果真是不敢多言地穿上那件新衣,整個人精緻輕媚許多,我瞧著也是歡喜,感嘆那山魅運氣好,看上我家何用這般美的人兒。
走近案几,正是要趁機打趣她幾句,案几上兩份紅紙錢幣頓時映了眼,心下暖然生澀,不動聲色地跪坐下來,將兩份歲錢安然收進袖中,舉起案几角杯,迎著他們兩人舉杯笑道,“除舊迎新,歲首長安。”
兩人這才撇去緊張換上笑顏,同舉手中角杯,齊道,“歲首長安。”
我一笑點頭,正是要飲下,門外砰地撞進了一個人,火紅正衣的戴著高冠朝帽,不是火正七還是誰來?
“哎哎哎,喝酒都不等上我,太不夠義氣,太過分!”
火正七進門就去摘朝冠,隨手丟開一旁,蹬去外間鞋履踩上席榻而來,指骨扯著端正衣領,似是急於撇開煩躁心緒,湊到何用案前歪了身子一坐,搶過何用手中的酒張口豪飲而盡,才長吁一口氣道,“可惡那外間都亂成了一鍋粥,你們幾個倒好,安安生生地坐著喝酒,還真是不替那醒不來的操心。”
我眼瞧他煩躁情形,心下警覺,正要放下角杯問他,他先瞥過眼來,“不礙事,由得那些個不爭氣的自個兒先鬧,反正有幾位哥哥擋著也輪不到我出面,我只是閒得慌,氣得悶,過來湊個清淨。真要有什麼事,那也是後幾日的朝臺祭祀之事,且先安心過了守歲夜去,再想辦法。”
火正七有意避開,我也不好在問,心底在那廟會幾個字眼上打了個轉,吩咐何用道,“阿用,委屈你去拿幅碗筷與我來坐。”
何用點頭,起身去了。
火正七嘿嘿生笑,往案上湊了整個身子笑道,“不打擾吧?”
我笑,舉過角杯道,“多一個人,多一份熱鬧,歲首長安。”
火正七忙給自己倒滿了酒,抬手要飲,伸手卻先是接了一個物件,正是一份紅紙歲幣,他睜大眼眸瞅著先生,訝道,“這是何意?”
先生輕咳,揚了聲氣道,“長輩賞你的。”
“長輩?”火正七一聽,眼眸做轉地憋了什麼,到底是憋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先生,臉都竄紅了。
我望了一眼先生,他也是不解,瞪了火正七道,“笑個鬼!”
火正七依舊笑,笑得肆意,甚至挽過長袖做出了一個花俏,揚眉凜凜道,“長輩?嘿,老先生,你本也不過四十出頭,非要費盡心思窮極天宇,無端端地把自己活成個一甲子模樣,累也是不累?要像我這般,什麼都隨意些,也就能把百來歲活成個二十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