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看到的?”弓楠一把抓住弓杉的手,激動得聲音發抖。
“我——,哦,不是看到,是猜的。她給二夫人、二嫂她們捏的泥像,那麼精妙。我還聽到她說做陶塑的詳細過程。那她肯定是做過陶塑的。”
弓楠慢慢放開弓杉的手,滿臉懷疑地看著他。弓杉略心虛地移開視線,說道:“二哥,既然你沒有要緊事,跟我去陽惕城逛逛吧?散散心總是好的。”
“也好。”弓楠的神情又縹緲起來。
弓杉交接完託鏢貨物,帶著弓楠到慎芮的陶藝鋪子前走了兩三遭。但鋪子門板緊閉,一直沒有人開門。這是條繁華的主街,一再來此逛街,倒沒引起弓楠的懷疑。他此時也沒心思懷疑弓杉。
弓杉怕弓楠埋怨自己,不敢直言慎芮就在這裡,決定讓他二哥自己發現。但是心內卻又十分掙扎,封氏和曹勝嬋在他眼裡,都不是好相與的。慎芮好不容易逃出來,就這麼把她送回去,實在於心不忍。最後他一狠心,還是站在了慎芮一邊。於是,他勸弓楠去城外的曉山湖遊玩一下。弓楠無可無不可,由著弓杉去安排。
在城外,巧遇了付丞。他帶著隨從,正要悠閒地出城。“弓賢弟?這麼巧啊。上次和你一聚,愚兄便對你深有好感,正想著什麼時候約你再見,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了。”
“愚弟能得付兄青眼,深感榮幸啊。”弓楠下了馬,急忙行禮。他們雖同為生意人。但付丞剛得了一個淮揚路都監的虛銜,從七品。弓楠不能再以平民之禮相見。
“說什麼見外的話。”付丞趕緊也下了馬,托起弓楠的手腕,說道:“咱們兄弟之間再不可要這些虛禮。你知道,我是不喜歡這些客套的。”
弓楠介紹了弓杉後,付丞更高興了,極力邀約弓家兩兄弟跟自己一起去玩。三人到了曉山湖邊上,沒有上游船,在堤上找了一處樹蔭,擺上酒肉吃食,開始邊暢談邊看湖裡的風景。付丞見識廣,說話幽默,且非常健談,幾乎只有他一個人在不停地說話。弓杉竟然聽不厭。
一陣好聽的曲調從湖上的漁船上傳來,是由一個女聲唱出來的。“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啊,那裡有漫山遍野大豆高粱,在那青山綠水旁,門前兩棵大白楊,齊整整地籬笆院,一間小草房啊……”歡快的歌聲有點逗笑,曲調也怪。岸上和湖裡的人都沒有聽到過。
弓楠聽到這聲音的第一句,疑惑了一下,隨後激動地站起來,喊了一句“三兒”,就往湖邊衝了過去。付丞驚訝地站起身,剛想跟上去。弓杉把他攔住,很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二哥家事,還望付公子不要插手。”
“唔——”付丞恍然大悟的樣子,又坐了回去。弓杉追著弓楠跑到湖邊,已經攔不住弓楠了。他連鞋子都不脫,就進了湖。弓杉趕緊去找船。
弓楠一邊拼命向慎芮的漁船遊,一邊高喊“三兒”。漁船上的人好像聽到了他的喊聲,歌聲戛然而止。漁船隨即加快了速度,遠離他而去。
“二哥,你趕快把衣服換了,免得著涼。”弓杉帶著隨從、小廝,租了條遊船,很快就追上了弓楠。春天的湖水還是很冷的,他把自己的衣服脫下,幫著弓楠換溼衣服。但弓楠一把推開他,吼道:“為什麼浪費時間到碼頭租遊船?就近找個漁船,她還能跑那麼遠嗎?!”上了船後,弓楠終於發現了自己的愚蠢。游泳去追,怎麼追得上?都怪自己失去了理智!明明知道她在逃離自己,還大聲喊叫。他懊惱地摘下溼漉漉的襥頭,扔在甲板上,扶住扶手直喘粗氣。
弓杉略微心虛了一下,沒有接他的話,只是把他的溼衣服強行扒下來。
“她還活著!老四,她好好地活著呢!”弓楠很快把船的事甩到一邊,轉眼和弓杉分享起自己的激動來。
弓杉尷尬地笑。
“加快速度!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