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思卻是百轉千折。
他無法形容當初下旨桑家與綺羅家通婚時,他的家族與他經歷了怎樣的心思震盪。他是極度抗拒這樣的事的,畢竟亡妻才去了不久,還有一個兩歲的女兒如今寄在親屬家養著,他答應過亡妻今生不再娶。但是他比誰都更清楚明白,他的家族與他充其量也不過是朝廷的棋子,即便對方是個醜陋無比的人他也是無從選擇,唯有順從,因為那是能保護家族最好的辦法,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害得家族慘遭滅族之災。
於是兩人就這樣相見了!
一身簡單的白紗裙,一頭烏髮就這麼簡單的挽著,即便是輕紗遮面也難掩她那驚為天人的面容,那一刻他知道他淪陷了,此生唯有她能將他救贖。第一次,他這麼心甘情願的順從非己所願的安排,也背叛了對亡妻的承諾。
他也曾掙扎過,但是他那乖巧的、只有兩歲的女兒花語卻少年老成的贊成他的決定,爾後不見蹤影。
爾後,沒有意外的,他們如朝廷所願,成親了。次年誕下了琉璃,他心有疑慮。早前為了祭奠亡妻,他已斷了生機用古法使自己無生育能力,他與綺羅鈺雖有夫妻之實,卻不可能會有孩子,但是次年卻誕下了琉璃。
會發生此事的原因有二,一是綺羅鈺的能力化解了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古法咒語,所以有了他們的孩子,二便是那孩子不是他的!這樣的想法折磨了他許久,最終他選擇了相信前者,只因他真的愛極了綺羅鈺。但偶爾這樣擾人的想法卻一次又一次的從腦袋裡蹦出來折磨著他的身心。
二人雖相敬如賓,但他卻總有種不得勁的感覺,總覺得綺羅鈺離他的心非常遠。也不知道是否因為如此,連帶著他們那漂亮可愛又鬼靈精怪的女兒琉璃,跟他也不是很親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隔閡著。
只是,他不敢將這樣的想法告訴綺羅鈺,但也許心思通透的綺羅鈺早洞悉了他所有想法,只是不想點破。但私心的,他真的不希望她發現他有這樣的想法。他怕,她會因此責怪他而選擇離開他,他擔不起這樣的後果。
他時常想起他那乖巧下落不明的女兒花語,曾經他對亡妻承諾會好好照顧她的,但是她卻不知所蹤。他用法術尋人得知花語安好,雖無法探得她身在何處,但知道她仍安好便安心不少。只是他不敢表露出來,唯恐綺羅鈺發現便一直壓制著思念花語的心。
再見時,她那乖巧的女兒已是綺羅家老廝乩婆婆身旁的女侍童,如今她拜入他的門下,以師傅稱呼他。雖然害怕被人知道她是他的親生女兒,但是花語一直處理得很好,至今沒有被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桑思承垂首立在小梁太后身旁,已有半個時辰了,小梁太后始終不曾開口說話,只用手支著頭斜臥著聽著宮人們奏樂,讓桑思承心裡有些忐忑。
終於在樂曲最後一個音符結束時,小梁太后揮退宮人們才坐起身來,“桑愛卿,坐!”
桑思承在太后身旁的坐墊跪坐下來,“謝太后賜座!”
小梁太后悠閒的品了一口茶,“今日的曲子乃是樂人們所譜的新曲,桑愛卿覺得如何?”
“生動且扣人心絃,好!”桑思承揣測著小梁太后此番召見必然不是賞樂這麼簡單,更是小心翼翼的應對著。
“桑愛卿今日的話極少,心思不在這樂曲之上!”小梁太后淡然一笑,“啊,是了,你家那美嬌娘應是在家等你了!”
聞言,桑思承一驚,趕忙跪倒在地,“微臣惶恐!”
“哀家知你動了情,但是如若你壞了哀家的好事,哀家斷然會將你的家族滅門,你可得想清楚了!”小梁太后語氣輕柔但卻透著深深的冷到骨子裡的寒意,讓桑思承心頭一震。
“微臣明白,還請太后放心!”桑思承小心的應承著,生怕一個不小心讓太后動怒了,殃及綺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