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勢突地變大了,飛揚的雪花迷亂了我的雙眼,我伸出一隻手擋在眼睛上面,另一隻手緊握著韁繩。手指已經有些僵硬了,手背上的面板呈現一片青紫色。
回頭,視線穿過紛飛的雪花,看不清身後的一切。只隱約聽見有馬蹄聲傳來,露出笑靨,水憐憂的身手我不知道有多好?但那幾個守衛我相信他應該沒問題。
“水憐憂,為何你整天都要戴著面具?”我換了一下手,問急弛而來的他。
水憐憂在馬背上的身影僵硬了一下,“我怕曬太陽……”
我眉毛微抖,看了看這蒼茫一片,“現在沒太陽,只有鵝毛……”
“我怕被風吹……很冷。”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很牽強的理由,但誰又能說沒有丁點關聯呢!
現在的天確實是很冷的,我的臉就被風颳的生疼……
突然,水憐憂凝重的說:“有人追來了?”看向我的眼神,複雜難明。
我有點訝異,“你打死人了?”
“我劍都未出鞘……只怕是來追我們的……”
“為何?”我有點不明所以,我們只不過是出城時態度有點不好,這也要通緝?
“或許……”水憐憂只說出這兩個字,白茫茫的雪地裡就已經出現了十幾個黑影。
我瞪圓了眼,不敢相信他們的速度那麼快?看了看我騎著的馬,開口問:“你挑的這馬是不是有問題?”
“不是馬有問題,是他們早有準備,加上他們善長騎術。”
“末將請姑娘回城。”我還沒明白水憐憂說的他們早有準備是何意?一個黑影,擋在我們前面,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恭敬的說道。
我跟水憐憂皆是一愣,我現在穿的可是男裝?
“末將請姑娘回城。”單膝跪地的人,又複述了一遍,抬起頭正好對上我疑惑的眼光——是成陽。
“我若不回城,成陽將軍想如何?”我一出聲,水憐憂眼露驚詫,一瞬也不瞬的看著我。
“皇上有令,若姑娘執意不回城,那……末將只有得罪了。”
“皇上下令不准我出城?”我望著成陽,心中疑惑更甚,皇帝為什麼不讓我出城?
成陽眸光閃爍了一下,說:“是。所以請姑娘跟末將回城。”
我心思難定,側身看向水憐憂。成陽見我望向他,又說:“水侍衛,正好皇后也有口諭叫本將軍轉達,招你進宮,你就隨我等一起回城吧!”
水憐憂握著韁繩的手一抖,看向我眼眸居然黯淡了下去,似乎還帶著一絲歉意和憐惜。
我心一沉,他是皇后的人?如今我都不知道身邊誰是真正的朋友,誰又是真正的敵人了?簫亦塵的母后本應該是友,她卻想殺我?可是我能當她是敵人麼?
翻身下馬,往前走了十餘步,旁邊的幾個士兵想上前阻攔,成陽伸手製止了,是呵,我騎著馬都讓你們追上了,現在下了馬,還怕我跑了?
自腰間解下玉蕭,撫摩著上面簫亦塵三個字的刻痕,驀地紅了眼眶——亦塵,何曾幾時,我們越來越不自由!連見一面都變的如此的難?
湊至唇邊,一曲《你是風兒我是沙》緩緩流淌而出。
晶瑩的液體滴落在雪地,立馬被飄落下的雪花掩去了痕跡。
曲停,我手攏在唇邊,望著遙遠的天際,哽咽的大喊道:“我一定會等你……”迴音久久的迴盪著,彷彿亦塵溫柔的手藉著風給我的回應。
光禿禿的樹枝上的玉團兒,彷彿受到了驚嚇,一個不穩從枝頭載了下來,沒入厚厚的積雪中,消失不見。
水憐憂心緒複雜的望著那個身影,又看了看成陽,不管成陽說的話是真是假,可以肯定的是,皇后這次估計是要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