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宜冷不防被她嚇了一跳,噔噔退了兩步,臉上青白交加,這個小無賴!
“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木瑾茗無所謂地拍拍手:“連宜你的膽子比兔子還小!”
連宜忍無可忍地指向她,再好的脾氣到了無賴這裡都沒輒。
木瑾茗拍下他的手,哥倆好的勾搭他的肩膀。她比連宜年紀小,個子也沒他高,勉強踮著腳才能勾到他的肩膀:“走,小爺請你去喝茶。”
連宜揮開她象揮一隻討厭的蒼蠅:“沒空!”
“你不是放工了嗎?我們順路,別皺著一張臉了,年紀又不大,小心變成早衰的小老頭……”話沒說完趕緊躲開連宜的攻擊,警告道,“喂,君子動口不動手!是不是讀聖賢書的人啊?!”
一句話點中連宜死穴,他捏著拳頭站在原地不動了。
“啊,還真說中了?”木瑾茗詫異又好笑地瞅著他,看不出操持賤業的藥童還守古板的禮儀。
連宜面色恢復平靜,捋著袖子:“別看不起人,我上過幾年學塾。”
木瑾茗快嘴地道:“為什麼又不上了?”
連宜沒回答,木瑾茗暗惱地拍了拍自已的賤嘴。連宜看在眼裡,唇角微微勾起,語氣一如既往地淡漠:“家裡出了點事,沒錢供我讀書了。”
“哦!”木瑾茗乖巧地走在連宜身邊,再不出什麼妖蛾子了。
連宜邊走邊看她,無賴一安靜他又不習慣了:“想不想聽我師傅的故事?”
木瑾茗猛抬頭看他,眼睛亮得象天上的星辰:“你肯說了?”
連宜淺淺一笑:“你一直纏著我不就是想聽我師傅的故事嗎?雖然不知道你有何居心……”
“沒有居心!就是好奇,想聽故事!”木瑾茗笑露兩顆小虎牙,模樣討喜,“連宜你真好!”
連宜渾身直起雞皮:“別拍馬屁了,想聽你就聽個夠吧!只是以後別再纏著我師傅了!”
連宜說了個簡單的創業故事,許老年輕的時候來到落霞鎮,也曾躊躇滿志想幹一番事業,可惜無情的現實碾壓下他只能做了沒出息的刀筆先生,每天替人寫寫狀紙換來簡單的溫飽。刀筆先生是夾在百姓和衙門之間的邊緣人物,百姓打官司離不開訟師卻又看不起訟師,衙門更是厭惡鑽法律條文空子,在背後唆使百姓鬧事的訟師。沒功名的訟師每逢官司必先打板子,許老就是一次行差踏錯,替一家富戶訴訟結果輸了官司,被先後打了二十大板,不知是富戶蓄意報復還是衙門官史使陰招,那一頓打竟把許老的一條腿打斷了,養了許多時日才撿回一條性命。
許老死裡逃生之後終於幡然醒悟,棄了刀筆先生的行當,改行做了郎中。因他刻苦鑽研,收費也不貴,慢慢地竟開始小有名氣起來。只是那條斷腿時時提醒他,訟師這條路如何地坎坷艱難,鋪滿了荊棘。
第五章、小懲王五
腳下踩上一灘爛泥,額角冷不防擦到擋道的石牆,木瑾茗揉著額頭,第N次無聲詛咒這該死的道路。你說你好好一條路偏要弄個山路十八彎,到處都是螞蟻般的小巷,地勢還崎嶇不平,害得她象走進迷宮。好好的牆壁偏要砌得象遭了蝗害一樣坑坑窪窪,害得她嬌嫩的臉蛋受罪。
她就沒換位思考過,是她這個路痴自已拿嬌嫩的臉蛋去蹂躪石壁,只一味地埋怨道路不長眼。
打聽到離連家十萬八千里,竟不知不覺走到官道上來了,木瑾茗罵了聲操。一時心血來潮想走訪一下連宜家,果然一如既往地迷路了。
大日頭底下,累極的木瑾茗找了株遮蔭的小樹,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板上,喘著氣平復焦躁的心情。老孃這麼精英的律師怎麼會是路痴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來碗涼茶!”有氣無力地擲了塊銅板,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