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自康熙三十年到如今,已過了十七年,便是參加過十七次了。”
“可惜了弘暉……若不然,今天牽著孩子進宮的,也該有四嫂才是。”
“弘暉……”
夾雜在談話聲中,輕得幾不可聞的一陣圓珠滾動聲,自身後傳至,正抱著兒子往前走的茹蕙不動聲色用腳尖一踢,圓珠斜斜滾到了八福晉腳下。
“啊!”
“福晉!”
“八弟妹!”
硬質的花盆底踩著了圓珠,八福晉腳下一滑,在一片混亂的驚叫聲中摔倒在地。
人體實實在在、沒有一點花哨摔在青石地面,沉重的撞擊聲,聽得茹蕙的眉尖動了動:肯定很痛。
“茹佳側福晉,你敢害我們福晉。”一個眉眼凌利的老嬤嬤尖叫著在混亂中瘋了一樣衝向抱著弘曜的茹蕙。
看著那五官扭曲壯若瘋癲的老嬤嬤,茹蕙收緊抱著弘曜的雙臂,腳下則飛快後退。
利落退入下人群,看著四貝勒府的下人將那撲過來的老嬤嬤架住,茹蕙的目光掃向被八貝勒府的人七手八腳自地上扶起的八福晉。
無力地靠在下人們身上,郭絡羅氏因為身體的疼痛一時有些頭暈目眩,不過,好強的天性,讓她堅持著在下人的扶持下挺直了腰,平素就威稜盡顯的丹鳳三角眼此時盯著被四貝勒府下人圍護著的茹蕙幾乎噴出火來。
“茹佳氏,你好!”
茹蕙抬眼看了看八福晉臉上痛出的汗水,垂下眼皮,似乎完全聽不到八福晉帶著憤眼的咬牙切齒的利斥。
“八弟妹這一下可摔疼了吧。”四福晉走到八福晉身邊,上下打量了一遍搖搖晃晃被下人扶著還有些站不穩的八福晉,憐惜地輕嘆了一聲,看向扶著八福晉的人吩咐:“沒見你們福晉這疼得都站不住了,還傻著幹什麼,趕緊去找惠妃娘娘求個恩典,看能不能求臺肩輿用用?沒護好主子,還蠢得不會找人求助?不知道一切該以八弟妹的身子為重嗎?”
一個八貝勒的下人看了一眼自家福晉,見她沒反對,轉身便跑。
四福晉轉頭又看了一眼被四貝勒府的下人架住的那個老嬤嬤,嘆了一口氣:“知道八弟妹新得了兩個孩子心裡高興,但是再高興也不能放縱了下人的規矩,免得他們忘了本份,什麼時候騎到你頭上來。”
“算了,我也是白操心,這些道理八弟妹哪能不懂呢,得了,八弟妹在這裡歇歇,等宜妃娘娘的人,我們就先走了。”說到這,不等八福晉接話,四福晉又忍不住搖了搖了頭,嘆息道“一個奴才,膽敢衝撞主子,在我們府裡,除了被杖死,再沒別的出路了。”
看著揚長而去的四貝勒的一群人,留在原地的八福晉幾乎咬碎了一口牙。
“烏喇那拉氏,你等著,咱們沒完!”
……
永和宮
德妃坐在炕上,聽四福晉講八福晉跌倒的事。
“那孩子傷得可重?”德妃臉上露出與四福晉相同的憐惜之色:“可憐見的,大過年的跌一跤,阿福,去,取了化淤血的上好膏藥,讓翠菱送到延禧宮去。”
一個五十歲左右老嬤嬤退了出去,很快取回一個玉盒交給一個大宮女,那大宮女捧著玉盒便走了。
替下輩收拾了首尾,德妃轉頭看向老老實實站在四福晉身後和茹蕙:“茹佳氏,你說說,八貝勒府的老奴才怎麼就盯上你了,還說是你要害老八家的?”
茹蕙自四福晉身後走了出來,蹲身行了一禮:“妾身也迷糊呢,妾身好好走著,就見走在我們福晉身邊的八福晉摔了,還沒等妾身反應過來,八貝勒府的老嬤嬤就尖叫著從後面撲了上來,妾身抱著弘曜,也沒敢讓她近身,就退到府裡下人們中間,得下人用力,妾身與弘曜都沒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