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人或許信不過,但若是單逸塵,她倒覺得可以相信。
先不提她長久以來對他的瞭解,光看他應付工部尚書上疏的態度,便可明白,即便他要攬權,也不會危及底下百姓的利益,那她還有何不可放心的?
是以,她便以母親令他輔佐自己的名頭,命令他每日前來鑾凰殿,明面上說是輔助她處理政務,實際上……大部分奏摺所言要事,仍是由他決定,她只管執筆下批便是。
不知是礙著母親的命令,抑或是覺得她當真太不成器了,單逸塵雖時不時便目露不耐地瞥她一眼,但依舊會眉心微皺地翻閱奏摺,一直在她身側陪著,直至將所有奏摺處理完。
只不過……日理萬機的單督主平日不都是未時三四刻才出現的嗎?今日她明明提早回來用午膳,現在才剛過午時罷了,怎麼他也提早來了呢?
“單大人來得可早……”阮墨答不上問題,只好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今兒不忙了嗎?”
他眸光微動,示意她到書案後坐下,邊跟過去邊淡聲道:“正是忙才要早些解決。”
“……”說實話,她是不大信的,以這人的作風,絕對是從老太傅那兒得知她會早回來,才故意提前過來,就為了不讓她有半分偷懶的機會。
罷了罷了,與他計較也無甚意義,倒不如趕緊批閱完,趁早去背會兒書,今晚便不必熬夜,至少能多歇一個時辰。
但在開始幹活兒前,阮墨不忘將回殿前遇上小太監的事先告訴了單逸塵,並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單大人,你說他會不會是……巽王安排的人?”
單逸塵未下定論,先問了她關於小太監的相貌特徵,隨即憶起自己打算去御書房看她習課如何時,在御花園前碰上的一個舉動鬼祟的小太監。
當時覺著有些奇怪,叫住人問了話,那小太監嚇得腿抖,跪著哆哆嗦嗦全交代清楚了,他便冷聲教訓幾句,也並未為難人,只因知曉這不是巽王的人。
他與巽王打過不少交道了,倘若巽王手下的人是這副德性,他豈需費心力追尋罪證,早便能將人扳倒了。
這個小太監,充其量只能是一顆不起眼的棋子,許是用以試探,又許是有旁的目的,但無論如何,都說明了巽王近來的小動作頻頻,顯然是還未死心,仍對皇位抱有企圖。
“陛下,臣會加派人手守在鑾凰殿,陛下離殿時必須讓他們跟隨保護,曉得嗎?”
阮墨並無異議,全聽他的安排,乖乖應道:“嗯,我會的。”
話音未落,身側的人便皺了眉,垂眸淡淡掃了她一眼。
“今兒的奏摺可不少……”她伸手拿起一本奏摺,順便也塞了一本到單逸塵手裡,一本正經翻開奏摺,“好了,現在開始看……”
“陛下。”他忍住按揉額角的衝動,眸中露出一絲無奈,“反了。”
“……”她還能說什麼,只得若無其事地……換回來,佯裝認真地看起來。
卻不曾留意,身旁的男人側眸望著她,唇邊輕勾,竟有幾分莫名的愉悅,在心頭漫過。
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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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微微暗下來,約莫過去近三個時辰了。
單逸塵將最後一本合上,放在書案左側疊放整齊的奏摺上,這才終於能擱下硃筆,稍稍活動因握筆過久而僵硬的四指。
至於某位本該在旁一同批閱奏摺的女皇陛下……正面朝著他趴伏在案上,雙眸輕閉,氣息均勻,還無意識地砸吧著小嘴,不知在做著什麼美夢。
今日許是真的困了,之前叫醒過她兩回,沒一會兒又熬不住困,倒回去繼續打瞌睡,他才索性放任不理,讓她好好歇個夠。
倒不覺得她是偷懶,從噩耗傳來,突然被迫負起重擔,到幾經艱難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