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回過神來,一指蓋俊,問馬日磾:“此子可是蓋賢弟之子蓋子英?”
“正是。”馬日磾點頭。
蓋俊上前大禮參拜。他身高已長到七尺五寸,出水平線不少,和盧植一比卻顯得不夠看。
盧植扶起他,上下打量一番,朗聲笑道,聲若洪鐘:“無論身在何處,都能到聽到子之大名,僕早想見見“射虎滅蝗蓋子英”了,今日一見果然不負高名。”
“過獎。”蓋俊對於差一點成為他老師的盧植格外尊重,只是心中有一事不吐不快,終是忍不住失禮地問:“君之弟子,可有出類拔萃者?”
果然,此話既出馬日磾、盧植聽了皆是一怔,後者半晌才道:“僕不知子英學問如何,不過從滅蝗策看來,智計絕人,少年才俊無出其右者。僕有一徒名公孫瓚,勇力或與你一比,然其恃勇,不愛讀書,未來終究不過一勇夫。”
“莫要輕看了勇夫,勇夫也能縱橫燕、趙、齊。”蓋俊心道,並靜靜等著下文,只是半天也不見後續,不由蒙了。
劉備呢?
白手起家,三分天下有其一的大耳呢?
蓋俊終究沒有聽到劉備的名字,也許在盧植眼中未來的蜀國皇帝還只是一個不堪造就之輩吧。
以盧植性格不可能對皇帝近來的舉動不聞不問,這不……才一回來就上了一封奏章,猛烈抨擊鴻都門學,劉宏看得心煩,一腳把他踢到東觀去和馬日磾,蔡邕等人做伴。這位大漢皇帝是鐵了心要捧鴻都門學上位,從裡面出來的人或出為刺史、太守,或入為尚書、侍中,更有封侯、賜爵者。何謂一步登天?這就是一步登天。需知最優秀的太學生畢業後也不過授予秩幾百石的郎官而已。
太學生怒火中燒,近乎絕望,為此引了一次退**,逢紀、張紘皆在此列,區別僅僅是前者入袁府而後者歸鄉。
太學外,洛水畔。
春草碧色,青水綠波,送友洛水,倍感傷懷。
“如大兄這般人才紛紛離開太學,只餘下我等魯鈍之輩苟延殘喘,豈不悲哉、豈不悲哉……”臧洪甩臂怒吼著,彷彿要把一腔悲憤盡數噴出。
“子源切切不可這麼說。”張紘笑得極為灑脫,或是……解脫?
蓋俊心情沉重,以一翠綠柳枝付與張紘,言道:“今日一別,自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日才能相見。”柳”與“留”諧音,贈柳表示留念之意。
張紘避而不答,反讚道:“子英有文武才,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愚兄在家鄉拭目以待。”說罷與來送有朋一一作別,轉身上了馬車。
驕陽下,漸行漸遠的馬車被拉出一道長長影子,眾人心中更添了幾許離別之愁。
陳嶷緊緊抿著唇,半晌才苦笑道:“我雖有心告歸,卻終究無大兄這般魄力。”
蓋俊輕聲安慰道:“公尚,個人有個人的路,強求反而不美。”
一徐州學子茫然問左右:“張君以後會出仕否?”
死一般的靜,無人為其解答。
“會——天下大亂的那天。”蓋俊心下默默道。
迎來了盧植,送走了張紘,蔡邕、馬日磾整日長吁短嘆恨恨不平,就這樣……蓋俊又開始過起了無聊的太學生活。
只是……太學變了。
之前太學屢遭宦官打擊,學風日衰,但還不乏熱血之輩,振臂一呼時有人應,如今之太學宛若一潭死水,即使偶爾掀起一絲漣漪也會很快盡歸於無。並不是說太學再無忠直之輩,他們只是選擇了沉默,這便是所謂的哀莫大於心死吧。
第一卷西州少年第四十七章家人
更新時間:20118182:11:45本章字數:5400
蔡琬越來越紅潤的臉沖淡了蓋俊對張紘離去的傷感,他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