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見,心,或許會痛得好一點吧;眼不見,她,或許還有最後的那麼一點自尊。
她深裹著披風,挺直了背脊,站在青石臺階上,遺世而獨立。
夜風拂過,帶起她的青絲和披風的衣角一起肆意翻飛,落寞而蒼涼。
良久的靜謐以後,忽地聽聞一人跪地的聲音,“四爺……”
是楊痕!
這是在給她求情嗎?那個男人是真的要出手嗎?
“沉……”小七也出聲了,輕輕地喚他。
她也是替她求情嗎?
千城彎了彎唇,突然想,不就是死嗎,她還從未懼過!抿了唇,剛想轉過身,直面那人,就驀地聽到那人的聲音透過暗夜傳了過來。
“楊痕,你先送千主子回清華苑,小七,你隨我去雲軒閣!”
“我還是回去吧!”小七的聲音。
“你的傷。。。。。。”
“無礙!”
“不行!流了那麼多血!”
千城微微苦笑,看來她得感謝小七,感謝她的求情,感謝她的傷。
須臾,楊痕已來至跟前,“千主子,我們走吧!”
千城垂眸,拾階而上,走了兩步,又頓住,沉聲道:“蘇墨沉,今夜你不殺我,明日可別後悔!”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徑直入了府門。
楊痕始終不緊不慢地跟著她,看著她踉蹌的腳步,幾次想伸手扶她,皆是落在半空中又垂了下來。
“楊痕。。。。。。”
到了清華苑門口,女子突然喚他。
楊痕一怔,心跳踉蹌,為那一聲楊痕。
每每她都喊他楊統領,第一次,第一次她這樣叫他。
“千主子…。。”他小心翼翼地問,一顆心卻是噗通噗通,難以遏制地狂跳,幾乎就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般。
“謝謝你!”
千城轉過身,對著他微微一笑,夜色下,他再一次發現,她的眼睛真的會說話。
“我……我沒有……沒有做什麼。”
楊痕就像一個大男孩,窘迫侷促地語不成句。
“總之,謝謝你!”
千城望著他,依舊笑著,眸中卻有亮晶晶的東西在閃爍。
不論是那夜他的偷偷送藥,還是那日雲軒閣他的一跪求情,抑或是今夜的一襲披風,這個男人給過她溫暖,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給她溫暖。
她知道。
或許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但是,她感激他,發自內心地感激他。
楊痕不好意思地撓頭,憨憨地笑。
“好了,回去吧!我也要歇著了!”
“嗯!”楊痕點頭,卻沒有離開。
千城便也不再多言,轉身。
楊痕就站在身後,看著她進了苑門,穿過小院,入了廂房。
千城快速將房門關上,身子重重靠在門後面,皺眉,氣喘吁吁。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頭,緩緩掀開披風,那裡面血已染了半個胸膛,沁溼了淺藍色的衣衫,斑駁一片。
媽的,就一根銀針而已,竟然也能流這麼多血!
要不是頂了這幅身子三年多,知道這幅身子除了心疾以外,是正常的,她幾乎都要懷疑染千城的身子是不是有敗血症。
一根銀針而已啊。
解掉披風,她來到桌案旁邊,就著燭火,兩指輕輕捻住銀針的針尾,咬緊牙,驟然,用力拔出。
一聲悶哼,銀針帶出一注血泉,她皺眉,伸手按住傷口。
身與心的疼痛深絞著她,她喘息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額頭上細密的冷汗滲出,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高高地仰起頭,還是有溫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