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盈盈屈禮:“奴婢告退。”
轉過身,還沒走出幾步,又聽到皇甫無桀在身後警告。
“記住了,今晚的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看到的哪些……倘若洩露出一個字,本殿便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極少聽到大殿下用這樣嚴厲的口吻說話,少女的肩頭微微瑟縮了一下,回身又應了一句,轉而匆匆走開。
皇甫無桀坐在床頭,夜色已深,他卻沒有半分睡意。
起身在營帳內來回轉了幾圈,最終還是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快步邁向皇甫硯真所在的帳篷。
因為天色已經很晚了,帳篷外除了守衛的巡邏軍,極少有人在外頭走動,原本應該按慣例守在皇甫硯真門口的兩個護衛兵,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撤開了。
臨近帳篷,皇甫無桀還是有些猶豫,有股力量阻撓著他前進,又有股力量在牽引著他走上去,然而無論是那股力量,他都無法窮根究底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態,在離帳篷二十多步的地方,皇甫無桀頓了頓,轉念一想,都已經走到了這裡,過去看看……也無妨。
等他走到了帳篷門口,差不多還有三步遠的時候,忽而耳根一軟,聽到了幾聲細微的呻吟……是從跟前的那個帳篷裡傳出來的,有些壓抑,又似快慰,在這寧靜如水的夜色中,尤為撩人。
皇甫無桀聽出來,那個聲音……靠!竟然真的是皇甫硯真發出來的!
雖然跟原來的音調大不相同,更為妖嬈亢麗,但多少還是暗含著幾分骨子裡的冷清,卻也正因為這幾分冷清,更讓這樣的呻一吟變得異常的旖旎香豔,活色生香。
皇甫無桀眸色又是一沉,彷彿要比頭頂深邃的蒼穹還要來得深邃。
哐啷啷……彷彿什麼東西碎裂了一地……是節操嗎?是長安你的節操嗎?!二弟是什麼樣的人,你竟然說把他拖下水,就拖下水了……長安你的良心都被拿去換十全大補丸了吧?!
拔腿正欲走,帳篷裡卻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大皇兄什麼時候……也開始喜歡偷聽別人的牆角了?”
皇甫硯真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原本的冷淡,甚至還暗含著幾根挑不出來的刺兒。
“喲,還真是大皇兄呀!”皇甫長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門口,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見到皇甫無桀面色的侷促時,不由輕佻地勾起了眉梢,“大半夜的,大皇兄怎麼走到這兒來了,是睡不著想找二皇兄聊天嗎?”
“切……”皇甫硯真淡淡地不屑,淡淡地排斥,“我跟他,沒什麼好聊的。”
可見,還在生剛才那個少女的氣兒。
傲嬌的男人啊,心眼兒比針孔還細,皇甫長安都給他吹半天簫了,才剛剛降下去的火氣……在見到皇甫無桀那一眼,又騰的冒了出來,死灰復燃都沒那麼快。
皇甫長安隱約能察覺到二皇兄對大皇兄的莫名敵意,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結下樑子的,不過在她眼裡,“自己人”怎麼鬧都沒關係,她才不會勞心勞力到要幫他們倆冰釋前嫌握手言和,這分明就是……討打的節奏!
反正嘛,遲早都是她小揹簍裡的菊花兒,鬧鬧更健康,別折騰掛了就成。
皇甫無桀並沒打算走進去,這種時候進去,也沒什麼話好說,他的鼻尖何其敏銳,早在皇甫長安掀開門簾的時候,就嗅到了帳篷裡那絲若有若無的**氣息,淡是很淡,不仔細的話聞不出來,但是他聞到了……莫名的情愫,在心頭滋生,複雜而繁蕪。
抬眸往裡稍微瞥了眼,就能顯而易見地看到零落了一地的衣物,血跡斑斑,顯然是先前換下來的。然而這樣冷的天氣,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只稍微拿錦衾遮住了下身,肩膀還是裸著的,順滑柔亮的青絲就那麼漫散散地鋪開在肩頭……宛如,墮落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