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氏的臉當即慘白,手中的繡布落了地,神色也慌了起來,但到底反應不是太慢,站起了身麻利又哆嗦的摟起那些手絹、被面、針線織物等便要找地方藏。這可是生命攸關的吃飯的東西。
計軟不禁流汗,催促道:“娘,你就別管這些東西了,我們趕緊出去把門鎖上要緊,也不知道他們是要害人還是搶東西。”
好歹計氏終於收拾完,把那繡活藏到了櫃子裡鎖了起來,兩人攙扶著往外面趕,身體還微顫,只剛緊趕慢趕的趕到門口,那門檻還沒跨出去,就聽到呼啦啦熱鬧的腳步聲響在不遠處,那草被踩折,灰也踐起,幾人聞聲趕緊要跑,一道威脅張狂的聲音已堵住了他們,一堆人站到了門前空地上,帶頭的兩手環臂:“小娘子,老寡婦,還有這文弱書生,你們這緊趕著是要哪兒去哇!”
☆、張家奴欺人
幾人臉色頓時慘白,跑是跑不掉了,不知道性命如何,這個人命如草芥的社會。計軟只覺得身體挺的很僵。她旁邊扶著的計氏身體已微微發抖。
還是曲進才先出聲,他自認是堂堂男子,便要保護女人,挺身而出。曲進才面上惶急之色閃過,然後整了整,前跨了一步擋在兩人面前,拘了一禮道:“因計伯伯仙逝,家父家母憐計姨計妹妹兩人呆在家中悽苦,所以備了飯菜在家中等候。我們這正是要趕去呢,不想眾兄弟突然來訪。看這時辰已不早了,天氣又灼熱,眾兄弟走路辛苦,不如就到寒舍沽飲一杯,如何?”
曲進才以禮相待,此行來的那個奴僕頭子卻不是個好相與的,只見他聽罷刺耳的一笑,面露諷刺,高聲的道:“眾人都聽聽,這麴秀才說得此唱得還好聽,可是這表裡要請人家這孤兒寡母吃飯,這內裡,誰知道要藉機行什麼混帳事呢!”
這說書裡可多了是了,家主一死,那起子居心不良的,便老的佔了人家寡婦,少的佔了人家女兒。這不,眼前的,活生生也要成例子不成?
其中一個奴才趁機喊道:“能什麼事?不倫之事唄!”
話一落,眾人都哈哈大笑。笑的七歪八倒。
饒是麴秀才這個有涵養的也被氣的渾身哆嗦,他讀的是詩書禮儀,所思所想也都是君子之風,卻不想有人竟用這等險惡用心來猜度他,一時臉色發白,手指著斥道:“你們羞辱我便也罷了,可是計妹妹還是未出閣的女子,冰清玉潔,怎能用這等混帳話染指她,諸位言辭還請放尊重些!”
眾人聽他這書生的迂腐言語,一個個愈發覺得好笑,都指著他笑的一個劇烈張狂。甚是生動。
計軟心裡也起了怒,但卻不好發作,想了想,錯過曲進才身形走出來,屈身向那群人行了一禮道:“小女子見過諸位大爺,不知諸位來寒舍有何貴幹?”
突見她說話,諸人的笑也漸漸停了。奴僕中的一個見她姿色不錯,抬著下巴調侃道:“我們這手裡拿著的都是木棍子石頭,小娘子覺得我們是要幹什麼的呀!”
計軟臉色發白,她一眼掃過去,來了足有十二三個身強力壯的奴僕,別說十二三個,就是兩三個,他們也未必打得過。
若要求救,他家住的是村頭,離村裡還有一段距離,即便挨著,那些村民未必便會救他們。因為在名義上他們是不佔理的,眾人都以為計秀才是真的偷了張員外家的銀子。況不關己事,高高掛起,哪個不怕惹上了有權有勢的?
那奴僕頭子眼滑過厲色:“大爺也不跟你們拐彎抹角,兄弟們還等著交差,我只問你們,欠張員外家的一百兩銀子,可拿的出來?”
說到這,三人都默聲不語,一百兩銀子,不是計軟自貶,在她家搜,現今能搜出來一兩銀子,計軟便服他,何用說一百兩銀子?
奴僕頭子一看他們表情便知道他們是沒了,眉宇間凶氣一竄,手一招,叫道:“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