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剛才他的話已經很清楚了,計軟剛才的難過並沒有淡一點,拿了那隻碗,盛了半碗飯。
在他對面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夾菜也只夾離自己最近的那碗菜。
趙大賴帶諷的看了她一眼,決定跟她說說話,戳了戳米,漫不經心的道:“來,咱們敘敘舊,你跟的那個男人聽說是個大才子?人長得好,官位也高?”
計軟覺得這是個很危險的話題,也是個不適合提的話題,她回的有一句不當趙大賴都可能把刀或者任何武器伸向她的脖子,把就要伸到嘴邊的米粒給放了下來,頓了頓道:“我沒有跟他,只是他幫了我忙。”
“幫了忙?幫了什麼忙?”趙大賴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裡一嚼一嚼給吃了。
計軟把米放到嘴裡,啞口無言,他嚼東西那動作,聽著跟吃人肉一樣,滲人的很,神經都繃禁了,幫著離開他,能說嗎?
頓了一會兒才道:“收留了我。”
趙大賴聽到這個答案不屑又諷刺的嗤了一聲,但卻道:“收留你?那真是大恩。”
計軟沒回話,在她心裡,沈荊對她確實有恩。她不會反駁這一點。
趙大賴看著她那面無表情的臉,心裡別提多難受,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不分善惡?!一樣的困住她怎麼到沈小侯爺那兒就是大恩,到他這兒就都是厭惡?!
趙大賴覺得自己跟她說話就是讓她拿鈍刀子鋸處自己,她每說一句話,就被她傷一次。人沒有這麼找苦吃的,往自己傷口上撒鹽。
往嘴裡塞了口飯,盯著她,他真想讓她死。讓她化成灰燼。她一刻都不該在這世上留著,礙他的眼。
計軟想起來剛才趙大賴說的那夢話,遲疑了一下,問道:“你這幾年有沒有再娶?”
趙大賴冷冷瞟了她一眼,跟利刀子在她身上刮一樣,他有沒有再娶?以為這天底下的人都跟她這個蕩,婦一樣說見異思遷就見異思遷的?!
趙大賴沉了一會兒才開口,卻是調笑:“怎麼?關心?還想再嫁給我?”
計軟搖了搖頭。
趙大賴盯著她搖頭的動作,眸子凝住了,心裡咔嚓一下子裂開了一條縫,這不愛就是不愛,很容易就發現的,再怎麼樣的心存希望都沒有用,再怎麼樣的在心裡原諒她也沒有用,再給她找藉口更沒有用,人根本不需要你的原諒,乃至你再痛苦再恨也都是你自己的一場戲。
趙大賴冷著張臉,拎了壺酒擰開了蓋子,倒了一碗出來,一口氣灌了進去,蓋了蓋自己噴薄的怒氣和死活壓不住的痛意,換了個話題,嗓子有點啞:“你這幾年都在幹什麼?”
“……幫沈荊把南北兩地的瓦子買到手,再進行經營。”
趙大賴又吃了碗酒,把頭轉了過來,沒說話。
計軟望了望他,很難想到有一天能跟趙大賴心情氣和、安安靜靜的說話,雖然這說話裡也有很多暗嘲洶湧,但他確實是變了很多,變得讓人摸不透、弄不懂了,也變得……計軟細細想了一下,一點都不再寵她了,他之前雖然渣,雖然爛,但寵她這一點自始至終倒沒變過,但現在她只能從他身上感到滿心的厭惡,這麼一想,那點難過暈的更大了:“你呢?”
“我?這不是來戰場上尋死來了嘛?還拽著你,準備到時候我死了,你跟我一起死。”
計軟抬眉看著他:“那你活了呢?”
“你半生不死。”
計軟語噎。
“你恨我?”
趙大賴冷笑的看著她,那雙眼一點也不像是在說笑,先是天大的嘲諷後是認真:
“我恨你?你算什麼東西?!”
“我就是不想活了,我一不想活,還就不拉別人,非得拉著你一起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