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陽元看出劉管事的為難處,遂替他出聲,道:“阿大公子,他們頭上籠子的鑰匙,唯有大少爺與老太爺才有,我等是沒有權利私自開啟的,況且您之前不是說過,只要將他帶到你面前,你一眼就能認出嗎?”
最後一句,是怕她繼續為難他們,便利用她先前自己的話堵她此刻的嘴巴。
靳長恭回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一絲情緒,卻似黑洞般幽深深沉,陽元面色一緊,風淮晉看情勢不對,趕緊一步擋前,替他緩一口氣。
一語不發,靳長恭沒有與他們一般見識,她緩步走到那些佝僂著背,卑微奴顏的勞工身前,語氣微重,命令道:“抬起你們的頭來。”
那些勞工一僵,薄陽下他們削瘦咯骨的身影顯得那般無助,猶豫不一會兒,卻選擇抬起頭來,眼睛縮瑟,惶惶地看著靳長恭。
靳長恭一股淺怒染上她的瞳仁,她一步一步地從這些勞工側身走過,她每經過一個,都能感覺到他們呼吸下意識緊憋,緊張地想要垂下頭,又顧忌她剛才的命令,梗著脖子不敢低頭。
“謹之,你在嗎?”
她聲音不大,卻很沉重地問道。
這一百多名的勞工聞言,都怔怔地回視著她。
他們忍不住想道:想必那個叫“謹之”的人對她來說很重要吧,否則她也不會明知道他已經墮落成一名卑賤的奴隸,依舊堅定不移地追到這種地方,來跟陽家討要人。
想到這裡,這些無依無靠,身如草根浮萍的勞工們心一酸,都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名叫“謹之”的人,從此能夠跟著這麼一位大人身邊為奴為鞍地侍候。
終於,從最後一名勞工身邊經過後,靳長恭眼中神色已經凝固,久久矗立沒有動彈,寬大的袖袍迎風,此起彼伏地波浪迭起。
陽元與風淮晉相視一眼,都奇怪她怎麼沒有動作了,而花公公則眯了眯鳳眸,莫巫白捏了捏拳頭,雙眼也努力地這一群勞工中找人,但是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差不多,身材雖然有稍微粗壯一點的,單薄一些的,但是乍一眼看去就有好幾個人看著像,但仔細看又不像。
就在這一片靜謐得令人無從適應的過程中,在那一群勞工中,跨步走出一名身材修長,身姿挺拔,袒露在外的面板相較之其它黝黑的勞工,倒算得上是肌腠細膩。
剛才還一直忐忑,臉都急漲紅了的劉管事,面一喜,指著他道:“找到了,找到了!”
而靳長恭卻倏地筆直看向他,劉管事瞳孔一窒,臉上的笑頓時一僵,忍不住退了一步。
沒有理會那個站出來的人,靳長恭眼皮也不抬,語氣很冷:“你確定所有人都在這裡?”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壓迫,但是落入劉管事耳中卻如催命符一樣,他的臉白了白。
難道被發現了?
“呃,差不多都在這裡了……”他嚥了咽口水,眼神飄忽著。
“差不多?”靳長恭不輕不重地反問一句,便提步走近他,這可嚇得劉管事手腳麻木,都快站不穩了。
“他,他不是您要找的嗎?”他餘光看著那名站出來的勞工,眸光一閃,緊張地指著他。
誰知道靳長恭連看都末看一眼,勾了勾緋薄的唇,笑得刺骨滲人:“別讓我再問第二次。”
“還,是還有幾個。”劉管事被靳長恭盯著,如墜冰窖,嚇得都快尿了,哪裡還敢撒謊找藉口。
“劉管事,大少爺不是讓你將人全部帶來嗎?”風淮晉原本還有些同情那姓劉的,但一聽他陽奉陰違的行為,怕他做的蠢事會連累到大少爺,便趕緊撇清。
劉管事趕緊轉向風淮惡,苦著臉喊道:“不是我不想一塊兒找來,可人,可人就在二小姐那兒,我哪裡敢去提啊!”
終於,他還是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