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琢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是烏石蘭玉珊那個女人在搞鬼!
對方究竟做了什麼?不惜捨棄自己這枚長久利用的棋子,要拿來當一次性消耗的擋箭牌。
他如同洞悉了她的意圖,眼神微冷,“想說是你姐姐是嗎?也對,朕寵愛你尤勝你姐姐,所以朕一開始不願意懷疑你,只讓他們去查烏石蘭玉珊,可是結果呢?”
“說話就說話,提什麼寵不寵愛。”她也生氣了,睜著眼睛瞪他,“尤勝的寵愛也不過如此,她洗乾淨了嫌疑,還不是懷疑到我頭上了?”
他忽而被噎了一下,竟是一下子找不著下口的地方。
她又道:“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站在你的角度,我確實嫌疑最大。擊鞠場上的朱背為什麼攻擊我,它肚子裡怎麼會有紙條,紙條又偏偏是我寫的,一環扣一環。可是陛下沒有想過換個角度思考嗎?如果我沒有做過這件事,那有沒有可能別人偷走了我的紙條?比如最容易拿到我東西的婢女……”
他打斷她:“朕還沒提你那婢女,你就知道有這號人物,著實厲害。”
她看了他一眼,須臾,彷彿心灰意懶地道:“陛下既然已經認定了是我做的,那何必再多問我。就像對丁才人那樣,撇開廢話,叫人把我關進大獄裡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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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蘭閣的人見寶琢興高采烈地被賢庸公公接了去,卻步履匆匆地自個兒走回來,頓時暗暗擔憂。
山薇才行了禮就見自家娘子像一道風兒似的颳了進去,在內屋翻箱倒櫃,卻不知為何。她眉尖蹙起,匆匆邁著小步趕到,幫著開箱籠的蓋子,“娘子這是要做什麼?有什麼要尋的東西,讓奴婢和小樓幫您。”
寶琢翻了一陣兒,直起身轉頭看著她道:“找什麼?我想找一條白綾吊死,一了百了!”
山薇怔住。
寶琢不管她,終於從綾羅綢緞壓的箱子裡翻出了自己的寶貝匣子,開啟其中一個屜子,果然藏在鳥腹中的那張紙箋消失了。她氣極摔開木匣,素箋從匣子裡四散飛落,像樹梢上砸下來的雪團,珠玉飛濺。
這時,小樓聽見這動靜狠嚇了一跳,著急忙慌地跑進來,“娘子?”
寶琢因剛剛來時一番快走和生氣,胸脯起伏,雙腮暈紅。兩人都看出她是動怒了,卻摸不著頭腦。只能看著她喘了幾口氣,稍微冷靜下來後,抬眼問她們:“我匣子裡的紙條,是誰拿去給烏石蘭玉珊的?”
這兩個人都和烏石蘭玉珊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她始終存留著一絲懷疑,卻不得不留著。她本來為自己做這種留下把柄的事懊惱,可這個習慣她保持了二十多年,並非朝夕之間就能改變。從來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她們既然動了潑髒水的心思,不是紙條還會有別的。
皇帝又豈會知道,那張紙箋還有下面一半寫著:神策令的面具做得太精細,寫劇本時不如改個更嚇人的,比如閻羅面具……
一聽便是戲謔般地日記,誰會當真?但撕了那半張,就如同她在日夜窺伺大玄的秘密了。
兩人聽了這般直截了當的問話,臉色俱是一變。
“你。”她面無表情地指著小樓,“你一心向著烏戎王室,為了烏石蘭玉珊叛變簡直是順理成章。”說完她轉向山薇,“而你,雖然是大玄的宮女,但是從烏石蘭玉珊身邊被送到我身邊,近來又形跡可疑。”
兩人被指到時就給她跪下了,小樓瑟瑟發抖的模樣讓她多看了一眼。
她沒想過真兇會自動站出來認罪,見到這樣的情形她一點也不意外,冷聲道:“我給你們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三日,找到對方行跡可疑的證據。到時候,就看誰的證據更能令我信服,誰才能繼續留下。”
小樓無措地看了看山薇,山薇卻是貼身伏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