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神色,莫不是猜錯了。 上官漫心中無底,她對男女情感尚當局者迷,又不曾給人做過媒,越發顯得生澀,遲疑半晌方道:“三哥若是喜歡,不如納了她,我定是為你們高興地。”
磕的一聲,太子猛地撩了手中茶盞,一張俊臉煞白,站起身來震驚看她,他雙眸血紅,額上青筋暴起,咬牙一字一句:“你說什麼?”
上官漫被他神情驚得僵在原地,心中猶自懊悔,果真猜錯了麼,挽救笑道:“是我冒昧了,若是三哥喜歡上我身邊的哪個,我定不會攔著……”
“啪!”太子氣急敗壞將那茶盞重重摔到地上,茶水潑濺,暈到他袍角深沉地褐色,因著動作劇烈,發上梁冠劇烈顫抖,刺亮光暈明滅,他眼眸深沉傷痛,面容幾欲扭曲到一處:“你竟可以這樣待我!”
她不明所以,唯有震驚瞧他,太子狠狠一甩袖,頭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羅姑急匆匆擦手出來,訝道:“這是怎麼了?”
她靜靜站起身來,素色裙角亦是茶水潑濺的褐色,也不去瞧,只望著太子離去的方向嘆氣:“近來才發現,我越發不懂他了。”微微蹙眉,也罷,他還要在這深宮繼續掙扎,而她,已經等不及。
遂從袖中捏出一個紙包塞到羅姑手中:“給母親服下。”
羅姑詫道:“這是……”
她卻徐徐遠去了。
懶懶在羅漢床的靠枕上倚了,烏髮落了滿枕,窗外晚霞燒了半邊天,映的室內鍍上一層金色,她心中卻是煩躁,她只以為不過相互利用,時日久了才發現,已不知不覺認了他這個兄長,那滿目的傷痛,似是數根銀針狠狠扎到心上,這樣痛,可卻不知該如何治癒。
為何生氣,為何如此,他臨走哪句“你竟這樣待我”讓她莫名酸楚。
耳畔兀的一熱,有人撐在她肩頭一側俯下身來,刺繡的前襟摩挲臉上,輕微的薄荷香襲來,聲音低低的,似是呢喃:“心情不好?”
她閉著眼淡淡別過頭去:“與你何干。”
只聞他在耳畔低笑:“漫兒情緒不好,自然與我有極大地關係。”氣息拂在耳邊,酥酥癢癢,她承受不住,微微躲閃,只覺他薄唇若有若無拂在頰邊,細緻溫柔,讓她心裡倏地一動,面熱抬手推他,惱道:“我雖留大人在這裡,可不是允你任意冒犯我……”手被重重握住掌中,他極其認真的語氣:“殿下秀色可餐,我若還能臨危不亂,豈不是與那宦官無異。”
她氣結反笑,道:“你還有理了……”睜開眼來驀然撞見一雙幽藍眸子,灼灼瞧著她。
離得這樣近,彼此呼吸都辨的真切,那目光投到她面上,逐漸灼熱,她心口跳的極快,似要隨時從胸口迸出來,窗外明亮的金色光暈,打在她側臉輪廓,那疤痕似也消融了去,白皙肌膚瑩透似玉盞,透出胭脂色的紅來,烏髮如蓮在她頰邊綻開,絲絲幽香,她長睫微顫,眸光遊移不定,鮮少的無措模樣,他一時情動,緩緩探下身來低低一聲:“漫兒。”
霎時心跳如鼓,不自覺閉上眼,他握著她的手,掌心這樣燙,室內靜的不聞一絲聲響,她腦中思緒亂飛,忽如夢一般,那一年相見,他白衣若雪,深深印在腦海之中,再也拂之不去,可惜造化弄人……面色忽就一冷,猛就別過臉去:“大人只怕累了,請先行歇息吧。”
他眸中難掩愕然,也只一瞬,重又恢復從容,唇邊絲絲難以捉摸的笑意:“難為漫兒這般為我著想”。
她索性翻過身去,閉眼只是出神,這樣對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於是便在羅漢床上睡了一夜,床板冷硬,咯的骨骼痠疼,夜間似有人將她擁到懷裡,袖間極暖的氣息,拂在面上似是母親溫柔的笑意,想起母親,又獨自覺得酸楚,那些個不如意壓在心上,只覺有口濁氣堵在腔中,一時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