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飛低道:“是。”頓了頓,他又道:“屬下斗膽,即便殿下阻了這一次,還能阻一輩子麼,兩人之爭是遲早的事。”他還要說下去,卻見上官漫淡淡的走在前頭,青色纏枝的錦紋斗篷披在肩頭纖細,他終不忍再說下去。
迎面卻行來一主一僕的兩人,妝緞狐肷褶子大氅翻飛如蝶,露出緋紅如火的煙雲蝴蝶群,她一手扶著嬤嬤,一手託腰,漂亮的下巴高高揚起,輕蔑睨著她。
上官漫私下裡和昭陽也沒有話說,施禮各自走開,也便在擦肩而過的一剎,她啟唇笑道:“不想知道這孩子的爹是誰麼?”
那聲音輕若薰風,滾在耳裡卻如驚雷。
上官漫猛地回眸,只來得及看到她臉上炫耀而幸災樂禍的笑意,昭陽抬起白皙的指來攏發,聲音刻意拔高:“走的有一陣子了,可別累壞了我的孩子,歇會子吧。”那嬤嬤殷情應是。
院子裡種的鳳凰竹蔥翠成林,落下大片林蔭,上官漫憑了侍從一身素縞咋那林蔭初坐下,聽風穿過竹林,那竹葉簌簌作響。察覺有人,她回過頭去,卻見赫連瑜一身白色襽袍立在竹林裡,發黑如墨,白衣勝雪。
鮮少見他穿白衣。這會子見了只覺得有些陌生,卻還是不自覺站起身來,白衣上碧綠的竹葉順勢滑下,落到裙邊,她唇邊不自覺含了笑。
他從容的緩步走過來,隨意將她白皙的手握在掌心,微微皺眉:“怎這麼涼?”這才看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髮髻未梳,直直的垂在肩後,臉色本就比常人白些,被那碧綠的竹林一映,頰上似染上淡薄的翠色,只覺那肌膚吹彈可破,剔透的近乎透明。他的掌心寬厚溫暖,安全的讓人捨不得離開,她微微抽了抽手,卻是紋絲不動,他似並未看見,回頭道:“把我的大氅拿來。“很快便有手下將一件紅黃菱紋錦大氅捧過來,他單手接了,抖開,為她披上,斗篷寬長,一直垂到地上。他自然地低頭為她繫上繫帶,修長的指停在她頸前,偶爾碰觸酥酥麻麻只覺涼的似玉,他的氣息縈繞臉側,不知為何又覺得熱,她輕道:“我呆的悶了,咱們出去走走吧。”
他一怔,旋即笑了:“你要去哪裡?”
她輕輕勾住他的臂彎:“我想再去一次阿妹那裡。”
“那好,過些陣子我們就去。”
她聞言立即雙臂挽住他的胳膊,笑意盈盈道:“明日就去吧,我去向父皇說。”
他神色微滯,她已顧盼神飛的依上來,她肌膚柔軟,帶著甜暖的淡香,這樣明媚的笑容,近日已不常見,那日的事他不予計較,並不代表他不記得,換了男裝一起去了玉瓊樓,都城內數一數二的青樓,今日又展現這樣的笑容。
他淡淡攬了她肩頭,漫不經心開口:“過些日子吧。”
她笑容漸漸斂下去,扭頭只看向旁處,這一場紛爭,她當真無法挽救,他與太子,無論是誰,都難以割捨,她一向自語聰穎,事情尚未發生,她一眼便能看到結局,可她寧願痴傻任性,她強笑道:“自我嫁過來,一次都未見父母親,你倒何時帶我去看望他們?”
他在官場十幾年,早已聽出她話中有話,仍是耐著性子笑道:“近些日子,你怕是見不到。”握了她的肩頭道:“外面冷,咱們到屋裡去。”她知道若今日錯過這樣的談話,以後便不會有了,捏住他的袖角輕道:“回去不好麼,那裡才是你的天地,到時無論怎樣,我都陪著你。”
他們一直小心翼翼避開的話題,她終於血淋淋揭開來,赫連瑜面色終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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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三十二
竹林裡空氣清冷,他神情亦是染了冷色:“漫兒,你鮮少這樣任性。”
她輕道:“我任性一次不可以麼?“
赫連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