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讓她頭暈目眩,尚未喘息一口,薄荷清香襲來,他撐臂將她圈在臂彎,嗓音在她耳畔低低如醇:“原來我與漫兒素不相識。”
他的唇離得極近,似是稍一動彈便會貼到她耳上,她僵著脊樑垂眸微笑:“在下與大人不過見過幾面,算不得熟識。”
“唔,是麼?”他惡意湊近了些,氣息炙熱噴到頰邊,只覺他聲音低柔,卻震得耳膜嗡嗡直響:“那是誰,在我府裡過夜,第二日連個謝字都沒有。”
不知是否是她多想,只覺他重重咬住“過夜”二字,驀然燥熱,情不自禁捂住腰後,那抹齒痕早已消失,這會卻似仍在那裡,腦中紛亂,似是看到一人修長食指滑過腰線,緩緩俯下身來,順滑黑髮散落肌膚,帶著些微涼意,芙蓉帳映著那人低頭的俊美側影,唯見他低頭光裸肌膚上重重一咬……她身子猛地一顫。步子凌亂撤身遠離,恭敬彎腰施禮,遮住她瞬間變熱的臉頰:“多謝哪日大人收留之恩……”
他閒閒挑眉,只是笑:“現在才道謝,怕是晚了。”
她氣結,抬起眼來瞪他,洪飛遠遠瞧不真切,想來極是擔憂,便問:“公子,可要卑職送您回去。”這一句,只如冷水兜頭澆下,瞬間清醒,她身穿男裝,光天化日之下,他自不會對她怎樣,她自也應做現在這個身份所做的事,終究鎮定下來,笑的極是誠摯客氣:“實在是在下的疏忽,改日必當登門謝罪,以後還請大人多多拂照才是。”
這樣疏冷有禮的客套語氣,最是能拒人於千里之外,上官漫微噙了唇角,心中莫名暢快,氣死他!
赫連瑜低哼一聲,眼神果真冷得可怕,只覺兩人之間氛圍似能讓人窒息,他深深瞧著她,忽而竟笑了:“對待漫兒,我自然會好好拂照。”
好好的一句話,在他薄唇裡吐出來,總是有讓人面紅耳赤的本事。上官漫莫名面熱,冷冷別頭:“大人若是無事,容在下先行告退。”甩袖便走,赫連瑜卻也沒有攔她。
“咦,這不是子清身邊的扈從麼?”
五皇子嗓門極大,遠遠便傳了來,上官漫步子一頓,只不敢回頭,卻聞步伐雜錯,想來並不只他一人,五皇子早已看到赫連瑜,哈哈大笑:“子清果然在這裡!”
赫連瑜負手而立,唯見諸位皇子擁簇太子踱步而來,微一頷首:“太子殿下。”遂笑道:“諸位殿下怎湊到了一處?”
太子似是極不耐煩,並不答話,五皇子道:“七弟被任工部尚書,兄弟幾個為他慶賀一下。”他一眼瞧見背對眾人慾要疾步而去的上官漫,目光掃過赫連瑜,蹙眉道:“那是誰,此人好生無禮。”大步向前邁了一步,對著她纖細背影一指:“喂,你,過來!”
猛然駐足,一時心中大急,若是被人認出來,事情再沒有那麼簡單,他們自會問她,她是如何出來,那暗道是萬萬說不得,退一步說,即便塞搪過去,帝姬私自出宮,亦不是小事,倒時若是牽連顧婕妤……竟生生急出一身細汗來。
卻聞太子不耐開口:“五弟,你和一個不相干的人計較什麼。”
五皇子嚷道:“對我們視而不見,這是蔑視皇族。”七皇子笑道:“五哥,咱們便裝出行,不知者不怪。”五皇子來了勁:“現在知道了吧。”見上官漫動也不動,火氣大盛,冷笑道:“反了你了!”說著便大步走過去扳她肩膀。
四合雲紋的繡金袍袖近在咫尺,五指鷹爪般探來,一旦被他認出來……情境之下,折身竟撲向離她最近的赫連瑜。
薄荷香滿懷。
他竟張開雙臂接住了她。
眾人大愕。
赫連瑜只在她耳邊輕笑:“漫兒能夠投懷送抱,我心甚慰。”上官漫氣的暗地在他胸前一擰,他面色不改抬起臉來,環住她纖腰笑的顛倒眾生:“府中婢子淘氣,讓諸位殿下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