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只有半副殘破盔甲。
簡棺於連王府暫停片刻,府內家人個個扶棺痛哭。管家去告訴晚清時,她卻死活不肯出來看。那裡面裝的又不是他,只是一堆冷鐵,有什麼可看的呢。她的羨之在這房間裡,在她的身邊。
晚清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卻委屈地問她的孩子:“你爸爸沒有死,可他在哪兒呢?他為什麼不回來看我們,連做夢都不來看我們?”
她拼命地回憶黨羨之的音容,她曾見過的每一個角度的臉龐,每一種笑,每一次笑,每一次皺眉,每一次神采奕奕、深情款款的看她;每一次說話的聲音,每一句話。
可是,儘管她如此努力,還是驚恐地發覺,黨羨之的面貌在她的面前慢慢淡去,而她想象中的那些話語也變得空洞。甚至最後一次見他的那個晚上,她已那麼刻意地去記住他,為什麼還是會慢慢模糊呢?
難道他們的告別已經就這樣猝然完成,可在當時,命運卻不讓她知道?晚清哭著安慰她手掌下的它:這不是真的,你不要相信……
朝廷昭告天下,令舉國默哀一日,並追封連親王為大鎮南王。
劉王黨襄之有一日主動進宮去好言安慰他的皇帝哥哥,卻被冷臉晾在那裡。次日後,發下聖旨,封劉王為西寧王,賜西疆五州府。著劉王太廟守孝期滿後,即刻遷往封地,若無詔命,永生不得回京。劉王回家痛哭,從繁華京都打入不毛之地的痛苦自然遠遠超過了他父皇的仙逝。
這時已臥床不起的老太后卻突然萌生念頭,想要見一見晚清。黨熙之和黨寧芝茫然不解,卻還是派人到連王府去請她。晚清閉門不出,也不答話。
老太后日日念她,去請的人卻日日碰壁,最後只好黨熙之攜黨寧芝輕裝簡行而來。遙想當時,他們飲酒暢談,曲歌相合,那簡直是神仙般的逍遙時光。可只隔數月,卻像隔了一世。
晚清仍是渾然不理。她靠在床頭,用指尖輕輕彈著肚子,認真地對它說:“按理說,他們是你爸爸最喜歡的大哥和妹妹,我應該見見他們。可是我知道他們很難過,我也很難過,我們都這麼難過,碰在一起沒什麼好事。”
黨寧芝趴在門上含著淚向她說話:“晚清姐,太后已病重了,她想念二皇兄,想念得緊,你就去見見她吧,讓老人家了個心願……”她突然哭得比自己原本想的還要洶湧:怎麼會突然就變成了今日這個情形了呢……
晚清繼續輕輕對它說話:“按理說,她是你爸爸的親媽,我應該見見她。可是她那麼傷心,我也這麼傷心,我們碰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好事的。”
他們彷彿聽到房中有隱約低語之聲,聲音低沉溫柔,什麼也聽不出。黨寧芝愣愣地看著管家:“她在和誰說話?”
管家默然抹了把眼淚,搖頭嘆道:“她每天除了吃飯,走幾步路,就是整日整日把自己關在房裡,除了偶爾和老奴說幾句話,也從不和旁人說話。就是開口,也是和自己說,離得遠遠的,聲音低低的……”
不多日之後,丹明,楊藍與楚荊揚二人幾乎前後腳趕來。
晚清仍是不肯出門。她站在門內,很真誠地對著門外說:“我很好,很高興你們來看我。可是我現在不想見人,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做什麼……楊藍,繼續去好好過你的生活好嗎?我們不是說好過年見的嗎,我會在這裡等著你們的。”她說著說著,情緒卻突然變了,淚水蒙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