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文侯啊,你這性子還是和年輕的時候一樣。”永泰帝搖頭嘆息,有些失望道,“幫親不幫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樣,未免太令人寒心了。”
廣文侯做的那些糟心事,如今還躺在他御書房的桌案上,忍而不發,不過是在等待機會。
“定國侯府的事情,與你廣文侯無關,莫要去管這些閒事。”
“是……”廣文侯不敢再說,忙點頭。
見廣文侯被壓制地不敢再言語,原還打算趁機說上幾句,等定國侯府眾人放出後去討個人情的朝臣也都閉了嘴。
再看鐘贛手中的繡春刀,越發覺得身後一身冷汗。
“這事交給刑部處理,你覺得如何?”永泰帝問道。
“全憑陛下做主!”
“朕也希望能憑朕做主。只是這定國侯在朝中的人脈也是不小,怕有人揹著朕做些歹事。”
永泰帝說著,視線掃過如鵪鶉般一個個低下了頭的朝臣們。
“鍾贛。”
“臣在。”
“這件事,就交給刑部主審,錦衣衛督辦。如若發現有人敢揹著朕偷偷收受好處,寬恕了那起子仗勢欺人,枉顧人命的傢伙,就捆了提到朕的面前,朕親手斬殺,以儆效尤。”
永泰帝的話已經說到了這裡,梁玉琢自然滿口稱是。待散了朝,她和鍾贛一道從殿內出來,朝臣們自她身邊經過時,無比竊竊私語。
那些私語聲並不低。有贊有懼有損。
那些說話慣常直來直往,與定國侯府並無交好的武官,見了她還直爽地抱拳大笑三聲。
廣文侯灰溜溜地出了殿,從旁經過時,只狠狠瞪了梁玉琢一眼,卻又怕鍾贛再拔刀,腳下生風,幾下走遠。
“這樣的人,是如何在朝中立足的?”梁玉琢有些不解。都說帝心難測,她實在不明白,廣文侯所作所為早已被永泰帝所知曉,又如何能夠依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地在朝中存活。
從梁玉琢說要告御狀起,鍾贛就在心底構想了無數個她被永泰帝遷怒的場景,早已設想過不管發生任何事,他手中的繡春刀今日如若需要拔出,必然是為了她。
因此,從始至終,他的目光都不曾遠離他心愛的姑娘。到眼下,聽見她的詢問,鍾贛鬆開握住繡春刀的手,拉住了她藏在衣袖下,滿是汗水的拳頭。
“他是老臣,遲早要動他的,更要動他底下那些人。”
鍾贛深深地看了梁玉琢一眼,而後轉身,看向走在朝臣之後出大殿的聞夷。
早在下川村時,聞夷曾對梁玉琢動過微末的心思,而今這一點點的心思早已煙消雲散。見她於朝堂之上的激昂陳詞,聞夷同旁人一樣,只能在心中惋惜奈何生為女子。
他朝著梁玉琢微微一拜,而後便在同僚的招呼聲中頷首而去。
“其實,廣文侯生了先生這麼個兒子,也算是造化了吧。”
鍾贛不語。梁玉琢忽爾一笑,晃了晃握住的手:“我知道,這個造化是你給的。”
若沒有鍾贛後來的舉動,以及永泰帝的允諾,廣文侯偷龍轉鳳一事,只怕只會將聞夷摧殘地一輩子只當個鄉下教書先生,而不是如今這官袍加身的模樣。
有了錦衣衛的督審,刑部四司,從上到下無人敢在徹查定國侯世子的事上動手腳。廣文侯雖私下動作,試圖幫著定國侯把湯殊從牢裡救出來,可大牢如同銅牆鐵壁,即便是從前最奸猾的獄卒這次也不敢通融。
定國侯最看重的就是湯殊,走投無路之下,甚至去求過湯九爺。只可惜,湯九爺口稱身體不適,一直避而不見。趙鞏更是直接閉門謝客,就連衡樓也不願定國侯府上門,直說怕再遭一頓打砸,毀了衡樓的牌子。
而這時,梁玉琢剛剛從柳家探望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