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這幾個月的觀察,李小柱是一個很疼孩子的爹,他可以自己餓著,也不會讓自己幾個孩子餓著。這樣的爹,只有用孩子對他攻擊,他才會投降。
果然,現在的李小柱已經潰不成軍了。
“爹,要是下次有人再提出,咱們就分家吧?”冬至收起剛才漫不經心的語氣,異常嚴肅地開口說道。這才是她的目的,讓李小柱在愧疚自責,和對這種狀況最無力的時候,提出分家。
李小柱猛得抬起頭,瞪著大眼,語氣裡帶著怒氣:“你個小娃,胡說啥?這是大人的事,你少插嘴!”
早就料到李小柱聽到這個話,態度會很強硬,所以冬至沒有絲毫的驚訝。
“爹,我知道我來說分家是不孝,可咱們分家了,奶還是我的奶,還是爹的娘。分家了,我會努力攢錢,讓哥和三郎去唸私塾。娘不會再流產,我也不會再去鬼門關走一遭了。還有爹,爹,我想偶爾煮頓粥給三郎吃,三郎七歲了,可看著就像四五歲,身上一點肉都沒。”冬至語氣裡透露著示弱,低著頭,一副黯然的模樣。
李小柱聽冬至這麼說,心裡又是酸澀又是自責,又是好笑。一個女娃娃,還說要攢錢給二郎三郎,讓他們去唸書,真是……她是不明白一個讀書人的花銷有多大把?二郎年紀大了了,還是算了,至於三郎……
李小柱陷入了沉思,心裡也開始掙扎起來。
李小柱小時候,家裡條件也算是不錯,李爺爺就是鎮上雜貨鋪的掌櫃。每月有二錢銀子,李小柱那時也是想讀書,可惜家裡只供得起一個人讀書。李大柱作為長子,自然是去了私塾。李爺爺每個月回來休息兩天,趁著空閒,其餘時間便會叫李小柱認幾個字。
李大柱考了十年,連個秀才都沒考上,李爺爺和東家說了,讓李大柱頂替他去雜貨鋪,東家見李爺爺這麼多年兢兢業業,也就答應了。
到了孫子輩,大郎是長孫,自然又是他開始讀書。大郎悟性高,比李大柱強上不少,全家都將希望寄託在大郎身上了。
想到這些往事,李小柱清晰地記得當年自己對讀書那渴望的心情。現在,他還要讓自己兩個兒子重走自己的路?
要是分家了,自己留下一家的口糧外,多餘的糧食賣了,農閒時去鎮上找短工幹著,其餘空閒編簍子拿到鎮上賣,這樣不說鎮上,這村裡的私塾的束脩,他應該能供得起吧?
“爹,我不想下次再有見不到面的弟弟妹妹了。要是分家了,家裡的活我都能幹,娘可以繡帕子拿去賣。爹,大郎哥今年就要下場考秀才了,要是考上了,他帶著我們這一大家子也是累贅,我也不想別人說我們扒著大伯一家。”冬至軟硬兼施,說出了硬氣的李小柱最不想聽到的閒言碎語。
李小柱是一個很有男人尊嚴的男人,他是不會允許別人說自己靠著別人的。所以冬至這一句話一出口,李小柱再次開口兇她:“胡說啥!咱們堂堂正正,咋就扒著你大伯一家了?分家,等大郎考上秀才,咱們就分家,咱不靠別人!”
☆、22。第22章 學編竹盒
得到肯定答案的冬至,興奮不已。回了西屋後,就將李小柱的話告訴了二郎和三郎。二郎三郎聽到這個訊息,興奮地晚上睡不著,拉著柳氏聊著,一家人很晚才睡。
李小柱見幾個孩子這個樣子,不知道是該斥責他們,還是該心疼他們。這是他的孩子,這些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心裡苦澀的李小柱,翻來覆去,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三個孩子起床,神清氣爽。因為前一天的收穫,三郎還想上山去掏鳥窩和吃刺萢,可惜李小柱這次沒讓他們上山,而是抓著他們兩個蹲在他身旁,教他們寫字。
李小柱最先教的就是他們兩個各自的名字,在地上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