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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忍冬出去,夏春朝便笑道:“這長春丫頭倒是伶俐乖覺,可見我往日並沒走眼。”珠兒將賬簿發還了管家,重又走來說道:“她這般才不枉了奶奶平日裡那般待她。想著前年她娘死了,來求燒埋銀子。太太一口咬死了沒有錢。原本麼,她是死賣到咱家的丫頭,她老子娘怎樣原不關咱們家的事。但世道人情如此,都是爹生娘養的,又怎能撇開不顧呢?太太那般勒掯,只叫人心寒。還是奶奶私下給了她三十兩銀子,才算辦了喪事。又將她哥哥弄到鋪子裡領了份夥計的差事,不然可要怎麼好呢?”
夏春朝淡淡一笑,說道:“太太那脾氣,是一文錢都要捏在手心裡的。”說著,低頭吃茶,就罷了。
卻說柳氏聽了長春的言語,立時便動身,興沖沖往後院去。那長春見太太出門,便將忍冬交代了幾句,才跟了上去。
柳氏匆匆來至後院,進門便見寶荷正在院中同家人孩子栓柱踢毽子玩耍。寶荷一個勾拐沒踢好,那五彩雞毛毽子徑自飛到柳氏懷裡。
柳氏不曾防備,忽見一五彩斑斕之物飛入懷中,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支雞毛毽子,連忙丟在地下,張口斥罵道:“什麼腌臢東西,渾扔你孃的!”
栓柱看太太發了脾氣,早就一溜煙跑了。
寶荷連忙上來賠禮笑道:“小的一時沒瞧見太太,還請太太見諒。”話才說完,那柳氏揚手便是兜臉一記耳光,將寶荷打的鼻青臉腫,低頭不言。
只聽柳氏罵道:“小娼婦,你是我家拿幾兩銀子買來的毛丫頭,也敢欺到我頭上來!你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家是個什麼阿物兒!才進來幾日,就這等做主了!我叫你在這裡,你才能在這裡扶持。我不叫你在這裡,你明兒就得滾出去這個門去!”她先前被夏春朝頂撞的滿腹怨氣,此刻又被小丫頭衝撞,一股腦發作起來。那寶荷不過十二三歲的半大孩子,哪裡禁受得住這等重話,被柳氏一頓指桑罵槐,罵的粉面發紅,羞慚無語,掩面抽泣不已。
長春在旁看不下去,便勸道:“太太還是消消氣,寶荷年紀小不懂事,太太罵她倒也罷了,一時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倒值多了。何況老太太在屋裡,聽見這等吵鬧,只怕要不高興。”那柳氏聽聞此語,倒越發來氣,嚷道:“大的我說不成,莫不是連這麼個毛丫頭我也管不成了?!”一面又扭住寶荷的耳朵,喝罵道:“今兒誰來也不中用,我不打下你這小賤人下截來,我便是你養的!”
正在此時,寶蓮掀了簾子出來,眼看此景只做不見,說道:“原來太太來了,老太太請太太進去。” 這柳氏方才放了寶荷,將手戳在她額頭上,說道:“待我閒下來,再來同你這小賤人算賬!”說罷,丟下這裡,徑自進門去了。
踏進門內,柳氏見陸賈氏並不在明間之內。正欲出口詢問,忽聽間壁傳來陣陣木魚敲擊聲響,又有喃喃唸經之聲,便知陸賈氏早課未完。柳氏哪裡耐煩等候,便向長春道:“既然老太太唸經未了,我早飯又吃了葷腥,只怕進去衝撞了菩薩,就先過去了。待老太太唸完了經,你再去喊我。”那長春卻笑道:“太太還是等等罷,老太太親口吩咐,要太太在這裡等她早課完了,她有事要同太太說呢。”說畢,便扭身徑自去倒了碗茶遞與柳氏,又說道:“這是早起才衝的武夷山岩茶,太太且嚐嚐好不好?還是奶奶孝敬的呢。”
這柳氏只好接過去,嘴裡卻不住咕嘟道:“家裡又沒死人,這樣沒完沒了的唸經,也不知是在咒誰!”
疾病
柳氏只顧嘴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