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聽聞此言,猶如天上掉下個金元寶來,連忙說道:“願意,這樣子的好事,打著燈籠也沒處找去!他們在家也是無事,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我就替他們答應下來了!”
夏春朝笑道:“你倒做的了主,然而咱們這是鄉下地方,只怕他們也有不便的地方。你還問一聲去,免得他們有些顧忌,倒叫你難做。橫豎今兒也沒別的事,待會兒你便跟了你大爺進城,買上二斤點心看看你姑媽。我便算放你一天的假,你明兒再回來罷。”
寶兒聞說,歡喜不盡,趕忙道謝。
夏春朝又叫珠兒拿了些錢與她,就打發了她出去,當日並無別事。
再表夏恭言離了妹妹屋子,走到堂上吃了早飯,將幾個莊頭並家人叫來當面教訓了一番,又向夏恭行道:“我這便回去了,這裡獨你是個男人,凡事都要頂起來。你二姐雖要強,到底是個女流,又懷著身子,難免有不便的時候。平日裡你多上心些,不要什麼都依賴你二姐,倒叫她操勞。”
夏恭行道:“哥哥教誨,我都記著。哥哥放心,這裡有我呢。”夏恭言又道:“你二姐為昨天的事兒,對譚家的表弟頗有微詞。我看永初不是那不知高低的,你從中調和著,不要叫他們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夏恭行一一答應下來,夏恭言看再無話說,當即起身返城。
那寶兒搭著車,也一道隨行。到了城裡,夏恭言自行返家,這寶兒中途下車,先往一家點心鋪子裡稱了些桃花酥、核桃酥之類,便徑直往甜水衚衕去。
這寶兒的姑媽夫家姓王,因在家中排行第二,長輩便與他起名叫做王二輝。他娘子李氏,便是這寶兒的姑母。兩口子在這甜水衚衕裡賃了一間小房,一家子三口度日。
寶兒一徑走到姑母住處,卻見間壁的小院裡晾著些小孩子衣裳,一白頭老嫗正同一小廝說些什麼。她見這老婦面目生疏,心裡想道:有日子不來,這鄰居倒換了人了。這般想著,倒也不以為意,上去拍門喊姑媽。
少頃,李氏出來應門,開門見是侄女兒,倒也歡喜,連忙將她讓進堂屋,接了點心,又笑道:“你來便是了,又買什麼東西。你一個月統共也沒幾個錢,又叫你破費!”說著,便叫她在一張椅上坐了,倒了碗寬煎葉兒與她吃,又要張羅著上街買菜。
寶兒趕忙道:“姑媽不必忙,我今兒特為看你們二老並表妹來的,還有一樁好事同你們說。”那李氏不過是裝胖,聽了這話,順水推舟也就停了,擦了擦手,在一旁陪坐,笑道:“侄女兒有什麼好事兒同我們說?”
寶兒先不說,只四下看了看,不見王二輝,便問道:“姑父不在家麼?”李氏嘆道:“眼下就是農忙時節,鄉下收麥子缺人手,人家僱他一天五個銅錢,還管一頓飯吃,就到鄉下去了。”寶兒訝異道:“收麥子那活,整日彎腰駝背,還頂著風吹日曬,姑父的老寒腿哪裡守得住呢?”李氏抹了把眼睛,說道:“我也是這麼說,但有什麼法子。我們這一輩子,只會拾掇花草。這京裡但凡有庭院的人家,哪家不是高門大戶?誰肯用我們黃土埋半截的人?家裡沒個進項,秋英又要吃藥,我們不掙命哪裡行呢?”
寶兒聽了這話,知是實情,心裡也不好受,連忙笑開了道:“我今兒過來,便是要送一樁好事給姑父姑母,就是不知道二老答應不答應。”說著,便將夏春朝欲置辦花田、僱傭花匠一事說了,又道:“我想這可是再好沒有的事,我們姑娘一向寬仁慈厚,待下頭人是極好的。就看我這幾年在夏家並陸家的日子,姑母還擔憂什麼?但去了那裡,房子是現成的,一日三餐是有的,每月的工錢也是個定數兒。鄉下不比城裡,吃穿用度沒那般貴价兒,日子不知好過多少。姑母有了固定的進項,就能把表妹的嫁妝置辦起來了。表妹眼見著一天比一天大,這事姑母不上心麼?要是趕上我們姑娘高興,賞銀子辦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