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的中年大叔,他會一點中文,原本很健談,即使直升機在大風中像一隻海浪裡的小船飄來蕩去,他也絲毫沒有緊張,甚至還能談笑風生和人講笑話,但是剛剛他確實被寧勳追著飛機跑的那麼一下驚嚇到了,半天沒緩過來。
直升機內除了引擎和螺旋槳的聲音,什麼都聽不見,飛行員大叔終於恢復過來,決定繼續發揮他活潑健談的光榮傳統,大聲吼道:“知道為什麼現在官方飛機不肯外租了麼?”
後面的兩個人一點要捧場的意思都沒有,全都面無表情地沉默著。
飛行員大叔不但沒有受打擊,還繼續興致盎然地用蹩腳的中文自說自話;“因為上個星期,我們這裡有一架固定翼飛機和兩架直升機出事了,也是在前往馬魯姆火山的路上出事的,機毀人亡,駕駛員的屍首都沒有找到。”
其實這段小故事飛行員大叔不知道津津有味地講了多少遍,幾乎能把每一個登上他直升機的乘客嚇得臉色慘白,像小兔子一樣瑟瑟發抖。看著他們這些小可憐害怕的樣子,飛行員大叔往往能得到一種奇異的滿足感。可是讓大叔鬱悶的是,這次的兩個聽眾似乎和別人不太一樣,聽了這些話,竟然連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
難道這兩個人不是說中文的?
於是他又用英語放慢語速將這件事講了一遍。
兩個聽眾還是沒能給出預料中的反應。
飛行員大叔這回鬱悶了,訕訕地不再講話,心裡滿是怨念。
就這樣飛行了一段時間,風忽然變大了,漸漸有雨滴零落地降下。
越是靠近火山,周圍的濃霧越多,這是火山帶特有的氣候。
直升機突然一陣劇烈震動,飛行員大叔一直輕鬆的臉色終於凝重起來。
天色越來越陰沉,此時窗外已經完全看不清東西,猶如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瓢潑大雨轟然砸下來,噼噼啪啪打在機身的金屬外壁。
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
梁以初敏銳地發現,飛行員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手默默離開操作檯,摸向腰間。
“你想幹什麼?”
飛行員忽然覺得自己的脖子被一條有力的胳膊緊緊箍住,幾乎將他勒斷了氣。與此同時,一聲巨響,螺旋槳旋轉的速度陡然下降,機艙頂部發出嘎達嘎達的聲音,緊接著機艙內逐漸變得安靜。
這安靜來得令人毛骨悚然。
在高空中飛行的直升機忽然這樣安靜,可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直升機的引擎熄火了。
飛行員大叔是很有經驗的老牌直升機駕駛員了,他一聽引擎的聲音不對,就知道凶多吉少,產生了棄機的想法。不是他殘忍,不顧其他兩人死活,實在是如果這時候不跳傘的話,他們三個要一起死,誰都活不了。
誰知道那個目光冷冰冰的黑頭髮小子反應會這麼敏銳,竟然在他解開安全帶的一瞬間制住了他!
“求求你了,我家裡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活,不能這麼死了。”飛行員顫抖著聲音求饒。
直升機沒有了動力,已經開始在高空下墜。
“放手!放手!我不能和你們一起死,這飛機上只有一個傘包,你們總歸不會用,還不如讓我一個人逃!”
飛行員拼命掙扎,手胡亂地向後面抓去,眼睛死死盯著儀表盤上所代表的飛機海拔高度,那數字每縮小一點,就意味著跳傘逃亡的機會少了一點。但是,身後這個勒住他脖子的中國男人力氣格外大,不管他如何掙扎都只是徒勞。濃郁的絕望感爬上飛行員心頭,讓他體內的血液也一點點冷下去。
“現在飛機的海拔高度已經不能再進行跳傘。”
冰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是飛行員第一次聽到男人講英文,很流利,發音甚至是傳統的歐洲貴族腔,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