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相顧失色,短髮女子更加好奇道,“那這一支黑玫瑰要價多少?”
白慕華朝薛四公子所在方向望了一眼,含笑伸出一個手指,“這是其他四色的價,黑玫瑰麼……”他挑眉一笑,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女伴嘖嘖有聲。
“五百。”
只聽咣噹一聲,程以哲碰翻酒瓶,連帶打翻桌上酒杯。豔紅香檳灑上雪白桌布,幾乎潑上身側女伴的粉色蕾絲長裙,驚得那女子嬌嗔連連。白慕華忙打圓場笑道,“血色羅裙翻酒汙,雖然是風流事,以哲你也太不小心了!”
程以哲毫無反應,不等侍者上前替換杯盞,端起未灑盡的半杯殘酒就喝。
連白慕華也覺出他的舉止失常,礙於女伴在側,只得暗遞眼色,程以哲卻兀自發愣。
此時座中名流富豪已將花車上四色玫瑰爭購一空,四名女子相繼步下旋梯,穿行於座中,帶起香風拂面,各自挑選出了舞伴,被挑中之人盡是高官豪富。此時一名大紅旗袍的白俄女郎自舞臺上走出,懷抱滿捧黑色玫瑰,風情萬種地環視臺下眾人。
座中眾人皆翹首屏息,無人敢有半分喧譁。
燈光流轉,一束柔光所指之處,剎時聚焦了全場目光。旋梯頂端,一襲黑色塔夫綢長裙閃動幽暗光澤,托出個冰肌雪顏的女子,一步步走下旋梯,似自夜空降入塵世,腳下縱有萬紫千紅,也被這一抹素到極致的豔色奪去光彩。
雲漪垂眸環視四下,目光掃過前排第一座上熟悉的身影。
薛四公子微微側身,向身後侍者吩咐了什麼,侍者微笑點頭,向臺上白俄女子打出個特殊的手勢。那女子走到臺前粲然一笑,將懷中滿捧黑色玫瑰拋向薛四公子那桌,用流利的中文朗聲宣佈“今晚最美麗的玫瑰全部由長谷川先生購得”,復又用英文重複了一遍。
川穀川,不是薛晉銘。
竟是個日本人,全場靜了片刻,隨即相顧譁然。
薛晉銘端了香檳在手,優雅地向身邊男子舉杯一笑。那瘦削中年男人微微欠身致意,穿一身灰色禮服,唇上蓄了小撮仁丹胡,彬彬有禮的笑容下透出日本人特有的刻板。
座中鴉雀無聲。
白慕華回過神來,一拍桌子,“怎麼搞的,薛公子的人怎能被倭人搶去?”
他語聲頗響,引得座側兩名褐發洋人回頭看來,身旁女伴忙輕扯他衣袖。白慕華不耐,正欲開口,卻見一直悶頭喝酒的程以哲霍然站起,大步朝臺前走去。
“以哲!”白慕華急忙喚他,引得左右一片愕然,程以哲卻頭也不回。
這邊起了騷動,臺前卻也陷入僵局。
但見雲漪緩步走下旋梯,冷冷睨住薛晉銘。那長谷川先生本已站起身來,躊躇滿志,只等佳人上前。然而云漪全未將他看在眼裡,只傲然揚臉,既不開口,也不近前,唇角挑出一抹孤誚笑意,看得薛晉銘漸漸變了臉色。
風月連環(1)
左右侍者猝不及防,被那高挑文秀男子直闖臺前貴賓席。
貴賓席上皆是政要富豪,一見情形不對,席間數名保鏢已起身。不待程以哲靠近,兩名高大的黑衣侍者突然無聲閃出,將他左右挾住。程以哲猛然揮拳向一名侍者擊去,那侍者錯身閃過,反肘擊在他肋下,將他整個人撞飛出去。
前排幾個洋女人尖聲大叫,滿場聳動,雲漪與薛四公子也朝這邊望來。
白慕華疾奔上前叫道,“以哲,別胡鬧!”
程以哲爬起來,又被兩名侍者挾住,奮力掙扎間,陡然啞聲叫道,“念卿,跟我走!”
這一聲,驚起座中譁然,眾人目光皆投向雲漪——曖昧燈色映照下,她微揚了臉,黛眉挑起,神色似喜非嗔,“你叫我麼?”
這熟悉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