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還是吐?大夫一再囑託,若是不能喝下去,就會面臨著生命危險。
不,他一定要喝下去,一定……
我舀了一勺放入自己的口中,俯首,望著那乾燥的雙唇輕輕叩了上去,那般冰冷,就像是往日給人的感覺,但卻柔軟得令人心顫……
正當我喂第三口時,他漸漸睜開了眼眸,兩人四眸相對,彷彿電火光石激射一般,我的心狠狠地被敲了下。
“我……”我一時有些個慌亂。
“六兒?”熟料他啟口清晰地叫道,“六兒?”他抬起了手臂,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緊緊地圈抱住我的脖頸,迫使我靠向他的胸前,“六兒……”
六兒是誰?是男是女?我不知曉!
我只是明白了自己多日來的心意,我不知不覺中已經愛上了他!
這一夜,聽著他口中總是叫喊著六兒,每喊一次,手臂的力道緊上一分,我想要為他換下巾帕,偏他不肯鬆手,就這樣,我們相偎依了一夜。
第二日天明之時,我睜開了惺忪的睡眸,發現身側的三爺已是不見,我趕緊下榻,推開門扉,正好看到正走入的小德子公公。
“三爺他?”我臉上現出慌亂之色。
“三爺已是無礙了,”小德子公公將托盤放到了桌面上,“主子走時囑託奴才為您準備膳食。”
我愣了下,半晌緩過了神思,看他欲走出,我急迫地問道,“不知……六兒公公在哪裡?”
“六兒公公?”小德子揚起了語調,揚聲大笑,“奴才只知六兒小姐。”
“小……小姐?”
“奴才還以為上官小姐清楚呢,萱綾小姐可不就是六兒小姐?”小德子公公收斂了笑意,走了出去。
我的身子猛然僵住了,六兒是萱綾,萱綾是六兒……彷彿睛天霹靂!
剩下的日子就這般地過去了,好幾次我想要上前與三爺說話,但他皆是忙碌,就這樣亦是再難以靠近。
收到回去的聖旨時,心中竟是泛起了一絲不捨。
然,離開是必然的,正如我和他的關係,不可能就單單因那一晚而有所改變。但……至少他是將那琴譜還給了我,我望著它,撫摸著曾經被三爺看過的琴譜,心下慨然,或許是萱綾與他講的吧!
“夢姐姐回來了……”女貞殿內一片熱鬧之景,所有丫鬟們皆是大聲宣叫著。
我望著那逐漸靠近的萱綾,心下竟是升起了一抹複雜的情緒,不知是妒忌還是心虛,我儘量維持著平靜,衝她嫣然一笑,“許久不見妹妹了,怪想的!”一把將她擁住。
“夢姐姐……”
“妹妹又是沒有照顧好自己吧?看看那黑呼呼的眼眸,莫非是昨夜沒有睡覺?連衣裳都系錯了。”我待她就像是往常一樣,故意讓她看不出我的心情。
她俯首望著我的動作,突然問道,“三爺亦回來了嗎?”
我的手頓了下,怎麼辦?她發現了嗎?不……沒有這樣快!“恩。”
“那……那他有沒有說我什麼?”
我禁不住笑了笑,伸出了手臂,撫著她的頭頂,“傻丫頭,他怪你幹嘛?你是情勢所逼,受人所託,更何況你身系重任,他作為堂堂攝政王,理當是要配合才對。”
她聽後,像是孩子一樣的展開了笑靨,“這般說來,那三爺不怪我?”
我望著她,搖了搖頭,“恩,不怪!”
“……”
驀地,她拉上我的手,“姐姐的手怎地這般涼?”
我趕緊抽回,將雙手捧握住杯盞,淡淡地笑了下,試圖掩蓋住自己內心的緊張,“那邊空氣有些個湘溼,恐是不習慣。”
“這樣啊……”她凝思了片刻,“瑟兒?”
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