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雖是笑言,但容九素來謹慎,還是派了暗衛去安州,得來的訊息是蕭玉並沒有暗中潛回長安。
蕭玉雖然不管蕭家事,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以她的手段,若要瞞天過海,也不是沒有辦法,人心難測,真的很難論斷。
容九細思了一會兒,問道:「相公可查出是何人?蕭玉嗎?」
「查不出來。」沈丞搖了搖頭,看她蹙眉,不由又道,「黑風寨編入神虎營,他們所謀的第一步已成,一定還會再去找穆王,我們盯著穆王府便是。」
容九點頭。
小覓兒一個人玩著玩著覺得沒趣,見自家娘親和爹爹只顧著說話,癟著嘴委屈地哭了。
「覓兒怎麼哭了?」容九把她抱起來,輕聲哄著。
小覓兒聞到娘親身上熟悉的味道,小手去扒拉她的衣襟,沈丞道:「興許是餓了。」
「剛才餵過一次。」容九說著,還是解開衣襟。
小覓兒吃了兩口,便停了,烏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看娘親,又瞅瞅爹爹。
分明只是剛滿月,就鬼精鬼精的,也不知道隨了誰,容九又好氣,又好笑,把她塞給沈丞:「你陪她玩。」
第1624章 又會是誰
夜色已深,天地間萬籟寂靜,只有長安各坊的燈籠微亮,於夜風中,搖晃打轉,燈火明明暗暗,照著寂靜夜色。
穆王府亦是靜謐一片,那從書房裡傳出來的動靜,便尤為的清晰。
書房裡,床帳晃動如水波般起伏,掩著榻間銷魂春色,直到燈座上有燈火熄滅,屋裡光影微暗,帳中才靜了下來。
穆王剿匪歸來,得了楚帝讚賞,又有美人在懷,正是春風得意之時,笑道:「這麼多年來,父皇第一次正眼看本王,玉兒,你真是本王的福星。」
女子嫵媚一笑,纖纖玉手撫上穆王的臉:「遇到殿下,才是玉兒的福氣,黑風寨已經被編入神虎營,殿下接下來要做的,是如何將神虎營收入囊中,為己所用。」
「此事,本王會與舅父商議,」穆王在女子的手心親吻了一下,信誓旦旦道,「等本王坐上那個位置,一定不會委屈了玉兒,玉兒想要什麼,本王都能給你捧來。」
女子眼波灩灩,手指緩緩下移,點在穆王心口,聲音柔媚地問道:「玉兒想要殿下的心,殿下給嗎?」
「本王的魂,都給你勾走了,別說一顆心,就是玉兒想要本王的命,本王都給。」
「玉兒不要殿下的命,玉兒要殿下的人,殿下」
這話說得穆王心猿意馬,帳中雲雨又起,女子低呼嬌嗔,似拒還迎,勾得穆王恨不得將她揉碎了,融進骨血裡。
那女子眉似青黛,一雙漂亮的杏眸微微上挑,如畫秀色,不是蕭玉又是誰?
只是眼角眉梢,再無半分傲氣。
若是容九親眼所見,也定不會相信,蕭玉為了報殺父之仇,竟甘願委身於人。
從蕭玉帶著蕭炎隱居安州的時候,便料定了蕭家會敗,蕭丞相會死,早深知於心的結局,又何故到了此時,才想要復仇雪恨?
若她不是蕭玉,那穆王口中的「玉兒」,又該是誰呢?
直到開門鼓聲起,書房裡的動靜,才徹徹底底地靜下來,蕭玉推開身上的人,看著一臉饜足沉睡的穆王,眼中閃過厭惡和冷光。
蕭玉穿戴整齊後,戴上了金色面具,走出了書房。
此時,夜色濃重,暗影重重,蕭玉輕車熟路,繞到後花園的假山,觸動隱藏在暗處的機關,進入地道,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穆王府。
那地道連著長樂坊的一處宅院,有石壁緩緩移動,蕭玉撥開垂下來的蔓藤,從地道中走了出來。
影一坐在暗處,聽到聲響,緩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