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忽然頓了頓，臉上難掩黯然之色，容九看她雙手平放在小腹之上，不由心下瞭然，只怕那一箭傷及了子宮，再難有孕。
她終究也只是個女人，戰場上再英勇，也渴望能為所愛之人生兒育女。
許久，顧明珠斂下心中的情緒，雙手扶在橋欄上，略微緊了緊，才繼續道：「臣婦看遍天下名醫，皆言無能為力，公主醫術無雙，臣婦才鬥膽懇請公主能為臣婦診病，臣婦感激不盡。」
「二少夫人乃女中豪傑，本公主萬分敬佩，舉手之勞，二少夫人言重了。」容九握住顧明珠的手腕，探指搭在她腕間，「二少夫人自幼習武，身子強健並無大礙，只是子宮受損嚴重，即便已經傷愈，今後都難以孕育子嗣。」
顧明珠眼底有一瞬間的灰暗，低聲道：「連公主都沒有辦法嗎？」
第1648章 沒有把握
容九道：「我先給二少夫人開個方子，調養一段時日，觀其效用之後，再調整藥方，重新調理，只是拖了這麼多年，本公主也沒有十成的把握。」
顧明珠臉上很快又露出了一抹笑意，輕鬆而明快：「只要有一線希望，那便還有希望，只是，穆家還不知此事，若是要熬藥」
容九也明白顧明珠的顧慮。
世家大族重子嗣，她和穆清寒成親許久，卻一直未曾有孕，想來也遭了不少的白眼和閒話，若是穆家上下知道她服藥，若是最終難以受孕，只怕日後在穆家越發艱難。
「我可以把藥煉成藥丸，二少夫人過兩日派上去公主府取藥便可。」
「公主大恩，臣婦無以為報，請受臣婦一拜。」
話落，顧明珠雙手交疊，平舉至眉心，朝容九行了個大禮。
容九連忙扶住她的手腕：「二少夫人客氣了，行醫救人，醫者本分而已。」
顧明珠笑意明燦：「公主可喚臣婦明珠。」
容九越發喜歡顧明珠，這堅韌爽朗的性子，真是討人喜歡。
「好，你也別臣婦臣婦的，明珠你巾幗不讓鬚眉，堪稱閨中典範。」
「公主謬讚了，公主醫者仁心，為民之心，才是天下女子典範。」
「夫人和公主在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
兩人相談甚歡，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蓮橋那一端，穆清寒踏著月色燈影而來，容九回身看向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慵懶模樣，和那日登門求見時的清冷沉斂，判若兩人。
走到近前，穆清寒笑著給容九拱手見禮，顧明珠道：「你不在前院待客，來這裡作甚？」
穆清寒眉眼含笑，自有一股子的風流灑脫：「那些世家公子自詡身份，卻全是附庸風雅的俗人，只會烹茶鬥詩，撫琴賞花，甚是無趣，本公子才不屑與他們為伍。」
容九臉上也帶了淺然笑意，讚嘆道：「穆二公子還真是個妙人。」
穆清寒半點也不見外，熟稔道：「長安城的玩樂，沒有我不知道的，公主若是有興趣，我帶公主消遣一二。」
生在世家大族，卻長了一顆凡心，別人習文練武，他鬥雞遛狗，依自己心意而活，這種性情，甚合容九心意。
容九頷首笑道：「好啊，哪日穆二公子帶上本公主，也讓本公主見識見識。」
穆清歌應道：「好說好說。」
顧明珠瞪了他一眼，笑著對容九道：「公主別與他胡鬧，他向來沒個正經。」
容九卻說了一句：「穆二公子恣意灑脫，和明珠真是天作之合。」
顧明珠臉頰驀地一紅，穆清寒握著她的手，笑得清朗：「公主真是慧眼識人，我和阿珠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顧明珠氣笑：「哪有人這麼誇自己的，你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