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自小隨父殺敵,所立戰功不輸男兒,卻因女兒之身,困於後宅,這世間,為何容不得女子之志?天下男子輕視女子,卻忘了自己出自母體,忘了女子十月懷胎,辛苦養育你們,諸位大人不妨回府問問令慈,女子到底哪一點不如男子?」
容九容色平靜,既無悲涼之色,亦無憤慨之態,她靜如深湖,波瀾不起。
紫宸殿前,風煙俱靜,一時寂然無聲。
連楚帝也被她的這一番話震住。
如此驚世駭俗,卻又讓人無言可辯駁。
世間奇女子,不知凡幾,未必就不如兒郎。
裴太師心底湧起複雜難言的情緒,許久,才道:「公主所言,字字珠璣,天下大道,海納百川,才能永得盛世,顧氏巾幗不讓鬚眉,老臣亦有所耳聞,便如公主之意,開設擂臺。」
裴太師都這麼說了,朝臣們望著那黑沉沉的棺槨,都心頭髮怵,再也說不出死諫的話來,只得吩咐應聲。
裴太師朝楚帝拱手告退,朝臣們也紛紛出宮,楚帝對趙公公道:「太師身子不適,送太師回府。」
「是,陛下。」趙公公立即讓小內侍去備馬車。
朝臣死諫紫宸殿,本以為會掀起滔天風波,最後卻以朝臣退步收場。
楚帝看著那棺槨,就覺得頭疼,連忙吩咐禁衛抬下去,瞪著容九道:「虧你想得出來。」
容九一笑:「人越老,就越怕死,這些朝臣嚷著死諫,又有幾個是剛烈之人?」
楚帝臉色不太好:「不就有一個。」
能跟著裴太師跪諫的,多是清正直臣,容九便道:「不過是受穆衍挑撥,一時想不開而已,父皇賜些補品關懷一下,那位大人也就氣消了。」
楚帝聽著是穆衍所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第1715章 淚如雨下
楚帝冷眸凌厲,微眯著說道:「穆家的手,倒是越伸越長了。」
容九扶著他進了殿內,眸光清亮,蘊著一絲興味:「有穆家興風作浪,這滿朝大臣,誰忠君憂國,誰又是逆臣,父皇不是一眼望之?」
有穆衍在攪弄風雲,那些世家按耐不住,便會聞風而動,容九是想借穆家,試探出朝中有多少勢力牽涉其中,雖說朝堂之上,水至清則無魚,但禍國殃民之輩,就如毒瘤,不得不除。
更何況,朝中重臣之中,還有西凌潛藏的細作。
蕭家謀逆之時,他隱而不動,是因為西凌皇權穩固。
而今,西凌內戰,哪怕南楚援兵相助,以凌帝多疑的性子,恐怕也會懷疑南楚別有目的。
此番穆家謀權,大好機會送至眼前,容九不信他還能忍得住不出手。
天下風雲將起,誰是棋子,誰是執棋之人,此時論之,還言之尚早。
楚帝沉凝著神色,道:「穆家勢力盤根錯節,並非我們看到的那麼般簡單,一步錯,便會牽一髮而動全身。」
容九笑起來,笑得別有深意:「穆家勢力盤根錯節,卻也並非不可攻破,樹倒猢猻散,若無穆衍,穆家勢力便不足為懼。」
穆家百餘年的世家大族,想要一舉除之,談何容易?
楚帝沉然一嘆,緩緩道:「穆家行事向來低調,從前蕭家跋扈,更是遮了穆家的鋒芒,穆衍躲在朝臣背後謀算,想要對他下手,難。」
容九眼底掠過熠熠精光,心情突然變得暢快起來:「有野心,就會有弱點,穆家也並非就是鐵板一塊,穆衍不好對付,所以一早,我便送了他一份大禮。」
「哦?」楚帝很是好奇,「是什麼?」
容九神秘笑道:「父皇日後就知道了。」
楚帝對她是深信不疑,這局棋越下越大,誰都想做執棋之人,可容九才是真正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