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夫人突然笑起來,從壓制低啞的苦笑,再慢慢到撕心裂肺的大笑,最後,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昏厥了。
「來人,」
楚洵話音剛落,便有楚衛現身:「殿下,」
「把穆老夫人送去太醫署。」
「是。」
楚衛從楚洵懷裡接過穆老夫人,出了太極殿,去往太醫署。
楚洵看著穆衍,冷聲質問:「就算穆老爺子對不起你,穆老夫人亦是受害人,你這麼對她,不覺得過分嗎?」
他如今已是罪臣,楚洵不會給他活路,穆衍索性也不管什麼君臣有別,呵呵一笑後,冷唇相譏:「當年,廢后蕭氏謀害德貴妃,令她生殿下時,血崩而死,這些年,殿下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殿下聯手容九扳倒了蕭家,殿下做那些事情,難道不是因為心中有恨嗎?我與殿下,有何不同?」
楚洵問道:「自然是不同,你報仇,是為私怨,你道生死不由己,當真如此?」
穆衍臉上譏嘲更甚,嗤笑道:「我為私怨?難道殿下不是?心中有恨,誰不想報仇雪恨,難道就殿下一人是正直之人,而其他人,皆是心胸狹隘的無德之人?」
第1926章 給個痛快
穆衍此言,倒有些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楚洵並未露出惱色,神情清淡如常。
「蕭氏一族,禍國殃民,本宮身為皇子,肩負護衛天下之責,將其誅滅,何來的挾私報復?」
「如此大義凜然,殿下倒是會為自己開脫。」
道不同不相為謀,楚洵也無意再與他多費唇舌。
穆衍也看出來了,面上並無懼色:「殿下當著滿朝百官的面,列舉臣的罪名,就是想以國法殺臣,以免朝臣不知就裡,寒了心,臣如殿下所願了,殿下既不願放臣一條生路,不如就給臣一個痛快。」
「穆相罪行累累,若就那麼容易死了,」楚洵突然頓了頓,看著穆衍,笑了,「穆相剛才不是還說本宮挾私報復嗎?本宮總不能平白擔了這誤會。」
穆衍的臉色,剎那間變得很難看。
楚洵道:「有一件事情,穆相可能還不知道,你手中的《菩提圖》是假的。」
穆衍瞳孔驟縮,就好像是被針扎到了一般,脫口道:「怎麼可能?」
「畫紙確實出自雲嵐皇室,小九早就懷疑,你就是盜走《菩提圖》的人,所以,換上了原先的畫軸,圖上的顏料混了毒藥,你經常拿出來研究,久而久之,毒入五臟六腑,毒發時,與頭疾心疾發作時無異。」
穆衍臉色陰鬱至極,由白轉青,又從青變黑。
他一向身子硬朗,無端端地得了心疾頭疾,也曾懷疑過,只是看了不少的名醫,都說是操勞所致,久而久之,他便也這麼覺得,卻不曾想是中了毒。
他自以為將了容九一軍,卻反著了她的道。
穆衍怒不可遏,額上青筋暴跳,突然間頭痛欲裂,心口也像是被針刺了一般,趕緊從袖籠中掏出一個瓷瓶。
穆衍正要倒出藥丸,一柄飛刀從暗處射來,劃過他的手背,穆衍吃痛,「啊」地叫了一聲,手中的瓷瓶摔落在地,瓷瓶摔碎後,藥丸滾了一地。
毒發時,簡直就是生不如死,穆衍也顧不得藥丸掉在地上有多髒,抓了一把,就要塞進嘴裡,卻被楚一一腳踹飛,撞在了殿柱上,而手中的藥丸也灑了出去。
「噗哧」一聲,穆衍噴出一大口的鮮血。
「藥,我的藥,我的藥」
穆衍伸出手,想要去撿地上的藥,可楚一這一腳,用了七成的內力,胸骨被震碎了,根本動不了。
可若是不服藥,頭疾和心疾壓制不住,阿芙蓉的毒癮也會發作。
穆衍痛不欲生,目呲欲裂地瞪著楚洵,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