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雷鳴平息。
雷呼一脈的最後兩個人,其中一人終是爽約了。
「你騙我。」
我妻善逸根本不敢用力,他怕懷裡的少女會疼,更怕止不住那些猩紅的、可怕的血。
他死死地咬著唇瓣,咬到唇珠發白,沁出血絲,卻感知不到疼痛。
淚水滴落在少女蒼白的臉頰上,他拼了命想去壓抑哭聲,想掙脫那比惡鬼恐怖數倍的如影隨形的絕望,但他只能發現自己越陷越深。
「你說過我們要一直在一起,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你說過的,你答應過我的……」
善逸滿手都是血,他發著顫想要觸碰貫穿少女心臟的那一柄刀,在離刀刃只有幾公分的位置,卻無法再下手去碰。
早紀的身下是大片的血泊。
她的額頭冒出了瘤般的鼓包,畸形的鬼角探出了一隻。
她的眼睛有一隻變成了黑色,遍佈血絲。
直接從前往後插穿她心臟的那把日輪刀,是屬於她自己的。
……這是鬼化的症狀。
在與無慘一戰中,早紀被無慘抓住機會輸入了他的血液,立刻發生了鬼化。無慘本是想要控制她來對付鬼殺隊隊員,爭取逃跑時間,然而她硬是憑著毅力,在熬著難以形容的痛楚的同時,保持著僅有的那一絲清明,用命拖住了無慘。
珠世研製出的藥劑,由於時間匆忙,只有三支。
一支給了禰豆子,一支注入了無慘的體內,香奈乎手中只剩下最後一支。
但是,在場被無慘暗算鬼化的,卻有兩個人。
灶門炭治郎,和遠山早紀。
太陽快要出來了,到時候所有的鬼都將在烈日下化為灰燼,留給鬼殺隊抉擇的時間不多了。
藥該給誰?
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猶豫太久的時間,甚至連一分鐘都不到,兩人中的其中一個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對不起啊,師兄。」
留給善逸的,只有這略帶歉意的笑。
……還有那噴湧而出的鮮血。
她反手將刀刃插進了自己的胸膛,表情都沒有動搖一分,那雙眼睛到最後依然在注視著我妻善逸。
她沒有讓任何人動手,她不願意讓任何人背負這份手刃同伴的負罪感,那樣就太辛苦,也太過分了。
所以她選擇了自盡。
她嘴唇嚅動著,想要出聲,只能夾雜著一絲破碎的氣音。
「別哭……啦……」
淚水大滴大滴地落到她的臉上,東方一抹初日緩慢地爬上了地平線,決戰後的晨曦溫柔地灑落大地,撫慰戰士們千瘡百孔的心靈。
我妻善逸慌亂地擁抱著她,俯下身來想竭力為她擋住陽光,但是鬼舞辻無慘已死,太陽只不過是加速了她死亡的時間而已。
「早紀。」
「早紀、早紀、早紀……你睜開眼睛,你看看我,你不要不理我……早紀,你醒醒……」
少年哭得近乎沙啞,倖存的劍士們紛紛撇開頭去,不忍再看。
恢復過來的炭治郎他們也圍攏過來,止不住的啜泣聲響徹耳畔。
「對不起,早紀,對不起……」
她的血弄髒了金色的羽織和頭髮,善逸像是沒看到一樣,用快要脫力的手摟著她,在她耳邊絮絮叨叨,不著邊際地念叨著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早紀不是說想要把三味線嗎,我做好了,我就藏在爺爺的木屋裡,回家我就拿給你看。」
「淺草有一家點心鋪特別好吃,是西洋進口的,雖然有些貴,但沒關係……我一直在攢錢,我攢了好多錢,以後可以讓早紀吃一輩子。」
「還有,早紀不是說想要去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