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著香菸,沒嘬一口,任其自生自滅,他沉著眸子,冷凜地盯著一身橫肉的莫傳松,半晌後,才緩緩地開口,“小姨雖然走了二十年,賀家與莫家的關係也沉寂了二十年,但親戚關係還在,您終歸是我姨父,這賀家出了事情,你依然是兩肋插刀!”
兩肋插刀,這四個字,賀天故意加重語氣,以莫傳松的狡猾,定能聽出其中的諷刺之意來。
但是莫傳松依就裝糊塗,就算賀天跟兒子不撈他,遠在英國的一個叫Ryan的外國佬,也會派人來撈他離開這個鬼地方,這是賀建國承諾他的。
莫世奇一頭霧水,賀天要矯情也得找間咖啡屋,點兩杯咖啡,一邊享受一邊矯情吧。在這五平米不到的逼仄之地,跟衛生間的大小差不多,燈光晃得人睜不開眼,他與賀天站著,老爸蹲在牆角,這算個什麼情況,真是急死他了。
“爸,您倒是說話啊,您跟賀姨父為什麼要殺劉根生?”
莫傳松抬眸掃了一眼兒子,低頭,繼續裝啞巴。
“世奇,哥恐怕要對不住你了。”賀天很有深意地說道,莫世奇一聽,就知道他這個哥哥,又要開始玩遊戲了。
賀天猛抽了幾口香菸,待菸絲變得通紅,猛然間啐出,準準地啐到莫傳松的胸前,燙得他,噌地一下跳了起來,囚服上燒出了一個洞來,洞口的面板驀地變紅,冒出一個黃豆大的小水皰,仔細瞧瞧,透明的。
“咦——”莫世奇臉皮抽了一下,那個皰長在老爸的紅豆旁,感覺好惡心,“哥,我這個爸爸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隨便,當我不存在好了。”
“莫世奇!你這個不孝子,就知道你靠不住,噝……”莫傳松捂著胸口抽痛地吼叫,想撲向兒子狠揍一頓,可又懼怕一旁的賀天。
“姨父,你也別怪他,是我逼他的,不過我答應他,會給你留個——全屍。”賀天每稱呼一個“你”字,都會刻意加重聲調,可剛剛明明稱呼的是“您”,這也是在提醒莫傳松,賀天心情好的時候,他是個長輩,心情不好的時候,他,什麼都不是。
莫傳松這隻老猾頭,審時度勢,精明的很,在聽到“全屍”二字時,不禁哆嗦了一下。
“爸,您聽見了吧,千萬別怪兒子,這麼多年,你受制於賀建國,我受制於賀天,這輩子就這樣了,你到了那邊,替我給媽問個好,說兒子不孝,這麼多年來也沒給她燒個紙錢……”莫世奇竟然抹起了眼淚,看得賀天嘴角直抽抽。
“我的時間有限,耐心有限。”賀天抬腕,睞了一眼白金手錶,淡然地看向莫世奇,連一個眼角的餘光都不留給莫傳松,“你自己動手,還是讓我的人動手。”
“我、我暈血,我沒殺過人……我做不來。”莫世奇十分怯懦地說道,戀戀不捨地望一眼老父親,像陣風一樣,拉開鐵門就不見了影,好像這個空間,他從沒來過一樣。
看著賀天垂著眸子,無情的樣子,像一座冰山一樣,冷冷地轉身,伸手去拉開了門……莫傳松徹底慌了神,若是就這樣死在賀天手裡,那賀建國答應他的條件,就變成了空頭支票。
“我說,我說,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
———
深夜,和悅已經困得不行,又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才得以精神些。
再踱回病榻前,只聽見賀建國發出的囈語聲,聲音太小,聽不太清楚。
“殺……殺……殺了他……”
和悅以為賀建國口渴,要水喝,連忙吩咐護工去倒溫水。
“賀伯伯,您睜開眼,我是和悅,水馬上就來。”
和悅俯身在chuang邊,伸手探在賀建國的額頭,沒有發熱的現象。高遠說賀建國受傷的地方比較敏感,最容易引發高熱,所以讓她密切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