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正吵著呢,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回來了,回來了!”
眾人便一起向溪面看去,卻見荷花深處,終於蕩來一葉小舟,正是前去借酒的石潤霞,只是這酒是借來了,兩三罈子的堆在舟尾,只是這人也睡在了舟上,斜斜的就趴在酒罈上,呼呼的睡的不省人事,只見她雲髻高挑,穿的本是粉色的花籠裙,再加上酒勁兒上湧,小臉兒也紅撲撲的,就如同染了一坨的胭脂,在這碧葉粉荷綠水中顯得格外的嬌豔,還不時的說著酒話道:“趙……趙姐姐,我們再來喝一杯!箱……箱妹妹,你不要跑,我們還沒有喝過呢!”那青衣的丫頭聽著她說胡話,不時的甩臂蹬腿,也不敢劃快了,生怕她一呲歪便落水裡去了,所以一邊划船一邊不住的回頭看,劃的是戰戰兢兢,格外的慢,格外的辛苦。
眾人見了,都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趙少秋便看著顧沅道:“顧兄弟,你的畫技在咱們中是最好的,可否就此一景作畫一幅以贈王兄弟啊?”
顧沅便笑著向王知雨和石青玉看來,王知雨便不無尷尬的朝石青玉看來,石青玉也沒有辦法,只得笑道:“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她不過就是多喝了點兒,你們就畫吧,只是可千萬不要畫的醜了,否則,我倒無所謂,霞丫頭找誰拼命我可不管!”
眾人便輕笑,顧沅鋪紙,小雨便研墨,將筆遞了上來,顧沅再看看越來越近的小舟和依然在沉睡的石潤霞,略一思索,畫筆輕輕一揮,再點,再抹,再勾再畫,不一時,一副美人醉荷圖便惟妙惟肖的躍然紙上,畫面上,一葉孤舟從荷叢深處輕輕搖出,小姐在舟上以手托腮,昏昏沉睡,只是睡夢中,微微的露出一絲略帶羞澀的笑容,俏靨嫣紅,一看也不知道是心中春夢所致,還是酒醉所致,只是裙腳下似露非露的酒罈出賣了她,當是醉酒居多,但亦或許是兩者兼之;丫頭似乎擔心舟後的小姐,一邊緩緩的划槳,一邊不住的回頭觀望,似乎是一半怕驚醒了她的春夢,一半兒怕她落水,所以劃的格外的小心。
這畫兒畫的是如此的生動,如此的傳神,眾人似乎從畫上便聽見了那輕輕的水聲,不由齊齊叫好,小雨拿過畫來,左看看又看看,再看看猶自在水中的石潤霞,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想了一想,便又取過畫筆來,在上面題道:“舟輕知酒重,懵懵慵靨紅。纖槳細細劃,猶恐驚殘夢!”她人生得雖然嬌弱,但字法顏公,寫的一手好小楷,端莊秀雅,與顧沅的畫合起來,更顯得相得益彰,渾然一體,眾人見了,不由都歎為觀止,直言不可再有,這下,不但石青玉,就連王知雨也來搶奪這幅畫的所有權,最終還是王知雨收入囊中。
樓下,方落雁正在勸毋寶箱:“箱兒,箱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那個想法!”
毋寶箱卻只顧哭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到底有沒有那個想法,整天若兒若兒的叫著,叫的那個親熱,既然那麼分不開了,就你們兩個去過去好了,又來死纏著我做什麼?我可告訴你,別總看著別的人三妻四妾的眼熱,我可不是那樣的人,你要真想那樣,就趁早早徹底死了這條心!”
方落雁連忙掏出帕子來替她擦著眼淚道:“是,我本來就沒有那條心,我這輩子就只對你一個人好,哪裡還會想著什麼別的人,杜若,我只當她是妹妹,也一直當她是妹妹,你對一個妹妹,就不能忍讓著她點兒嗎?”
毋寶箱一邊用方落雁的帕子擦著淚,一邊道:“她明明比我大的!我怎麼叫她妹妹?”
方落雁不由陪著笑道:“這不是從我這裡論嗎……”
杜若便躲在柱子後面聽著他們談話,手指使勁兒的絞著衣角,牙齒狠狠地咬著嘴唇,就是倔強的不讓自己眼眶中的淚珠兒滑落下來。
正在這裡鬧的時候,突然樓上咚咚咚的衝下幾個人來,卻是石青玉和王雨知還有慕青蓉和慕青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