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笑道:「我若是先去了,她們的天就塌了,從此與孤寂為伴,豈不痛苦煎熬?如此我親自送走了她們再安然離去更好。」
梁建方看著他,「多情的小子。你才多大?此刻說什麼生死都太早,且享受數十年後再說吧。」
「都曼被蘇定方嚇壞了,隨後大軍趕到圍城,都曼開城降了,此刻他就在城外,晚些要在順天門獻俘,你也要去。」
順天門是太極宮的正大門,也是宮城的大門,外面就是皇城,後來改名為承天門。
這裡是舉行大朝會和許多大典的地方,包括獻俘,也包括了吃喝玩樂。
賈平安和程知節他們到了宮門外,此刻這裡人已經不少了。
「先進去吧。」
李義府一副老大派頭髮話。
有人進去,有人不搭理,賈平安就是其中的一個。
「小賈。」
許敬宗過來尋他,「說是蘇定方此戰用兵如神,陛下很是高興。」
蘇定方原先就是個倒黴蛋,被先帝冷落多年,李治登基就重用他,這便是帝王心術的一種。
就和先帝自覺不行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李勣趕到疊州去一樣,都是施恩再用。
晚些帝後都來了。
阿姐竟然也在?
賈平安隨著眾人進去,就見阿姐和皇帝竟然是牽著手,皇帝的另一邊是王忠良扶著。
李治的病情好了些,能看到人。
上了順天門上面後,李義府高談闊論,『不小心』就說到了許敬宗。
「早些陛下賜食,許相吃的何其的酣暢淋漓啊!讓老夫羨煞!」
李義府一臉艷羨的模樣,可這是在譏諷。
他的一個黨羽低笑道:「許相家中難道已經艱難如此了嗎?」
老許,你窮的只能來宮中蹭飯嗎?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許敬宗剛想發作,就見賈平安走過來,緩緩說道:「陛下節儉,宮中賜食是陛下的好意。宰相們高居廟堂為陛下理政,首要是胸懷百姓,體諒百姓疾苦……」
武媚在看著這一幕,身邊邵鵬說道:「這個場合不好爭吵!」
獻俘是一件樂事,可一群臣子吵的不可開交算是幾個意思?
武媚當然知曉,她低聲對李治說道:「李義府越發的得意了。」
李治不置可否。
他需要狗,那狗必須要兇狠,誰都敢上去撕咬,至於代價……目前他覺得可以接受。
「平安會說什麼?」武媚很是好奇。
賈平安看著群臣,「為官者當思一粥一飯來之不易,一絲一縷,恆念物力維艱。既然有賜食,為何不吃乾淨?為何不吃的酣暢淋漓?」
李義府憋悶,想反噴卻找不到立足點。
許敬宗笑的格外的開心。
這事兒就此完結……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武媚的笑容凝滯了一下,李治也是如此。
李治樂於看到李義府這條狗不時的被敲打一番。
但賈平安突然蹦出來的兩句詩卻讓人不禁一怔。
眾人的腦海里就冒出一個畫面:烈日灼灼的中午,農人頂著大太陽在田地裡勞作,汗水大滴大滴的滴落在泥土裡。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裝逼完畢,賈平安後退。
這兩句詩一下就把這首詩的境界給提高到了一個千古傳唱的高度。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李治輕聲吟誦著。
李義府面色發青,竟然往後退。
此刻他但凡敢反駁,別說是皇帝,那些重臣就能噴死他。